秋菊半直起腰，嘘口气，“我的娘哎，这丫头真折磨人，腿还是软的非要在地上走，我弯着腰还要半抬着她，累死我了，比爬山走路还累”。
大姜娘在原地站着, 看小久那小不点子迈着小短腿在地上划拉着, 心想都是女人，咋人家秋菊脑子就转的快，心也细, 见一面听听音就知道了阿丽的想法，难道这就是聪明人？
“那我们想象的山下的好日子也是假的了”，大嫂嘟囔着说山下的好东西多，好日子是真的，但村民吃不起肉也是真的。
没过几天, 秋菊就见到了阿丽，可能是因为秋菊的表姨住在竹溪村的原因, 哪怕阿丽从未跟秋菊见过面，在听人介绍这是大姜小婶，也是竹溪村的姑娘时，阿丽像是见到了亲人，下意识的向这个漂亮的小婶靠拢，给秋菊打下手，帮着抱孩子, 跟秋菊说话也不会觉得拘谨。
回去的路上，大嫂开玩笑的说：“要不是你太年轻，阿丽待你更像婆婆”。
走到分岔路，秋菊把小久掐过来，跟她大嫂挥手，“走了啊，别忘了对你儿媳妇说，也可以让你儿子去传话，这个跑腿活他指定乐意”。
“还有一点，这是最关键的，就是税，山下人种地收粮了之后要纳税，收获的三四成粮食是要交给官府的，他们交税，朝廷给他们安定的生活环境，而我们呢，山里的鸡兔野猪，逮着了都是自己的，还拿着这肉下山换粮，我们也生活在这片土地，却不受打扰不交税，那人家肯定看不过眼，又拿我们没办法，只能在心里咒骂了”。
第84章 八十四 闲情和贤夫
有了干菌子这个意外收获，她们也不打算沿着原路回去了，这个时候蛇都已经冬眠了，是在山里穿梭最放松的季节，连小毛驴娘俩都不再陪着秋菊上山了。走在完全陌生的松树林里，捡了一些松果，掰开一看松子还在，这应该是刮风掉下来的，要是松鼠扔的，里面的松子不是发霉的就是个小的。秋菊把背篓卸下来，拿着棍子在地上扒拉松果，满月和烛光都喜欢吃松子，但松树高，吃多吃少全凭运气。
第二天，她大嫂注意到秋菊瞅自己的背篓，冲秋菊挤眼睛，秋菊一看，阿丽背了个崭新的背篓，抿嘴笑笑，这是大姜跟他娘都想为阿丽着想，就是各有各的想法。
大嫂说这个她懂，就像人看不惯带毛的畜牲一样。
“可不止，一天要铲好几次雪，人串不了门，也不能打猎，山洞里烧着炕，都是待在山洞里过冬”。
大姜娘也招呼她儿媳妇捡松果，“阿丽，这松果只要是完整的里面都有松果，你也跟着捡，这不像草药和菌子，还分有毒没毒，捡回去了你们过冬吃，我们山里冬天要下两三个月的雪，都是在山洞里憨吃憨睡打发时间”。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去的地方药草不多，采完之后在四周瞎打转，倒是遇到了一片干菌子，都埋在落叶底下，蚊子小也是肉，翻找完了，每人摘的也够吃一顿了。
秋菊也愣了，好像说的也有道理，这颠三倒四的话也没错。
“第二，山下人幸幸苦苦一年到头都不能敞开吃肉，而我们顿顿吃肉，还能拿肉去换他们珍贵的粮食，他们心里酸不酸？肯定是不服气啊，那只能在心底里给自己打气，想象着山里有诸多不顺，时间久了，他们想象的也就被当成真的了”。
“不是婆婆，她也是我侄媳, 待我亲近点, 我可不是要在她正经婆婆面前给她说好话”, 然后她问大嫂, “离成婚还有好些天，我们去山里采药要不把你儿媳妇也带上？我看这要成婚的姑娘里估摸着也就她一个儿是寡妇, 背地里可能有人说闲话，她也融不进人群里”。
“你不说我也没注意，现在想想之前见到她，她都是一个人在瞎转, 明天我去喊上她”。
大嫂不再说话，也帮秋菊继续剥板栗上的毛刺壳聊其他话题，板栗剥完后，她叹口气，“我还是恶心她们，虽然是我们占便宜了，但我们在山里也没招谁惹谁，下山卖肉也没偷没抢，她们过的不好也不是我们造成的，她们想顿顿吃肉也可以上山住，但她们又舍不得，她们见惯了山下的人来人往的集市，我们也守在这蛇毒虫多的山里拼命，我们没交税但我们也没种地，还是那群碎嘴婆子嘴里吃屎了”。
“哈哈，你说的是，现在你大侄是天不黑不回家，被他媳妇迷的见天的傻笑”。
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继续剥毛刺壳，“这只是一点，山下的人崇尚礼法，觉得山里人代表的就是野蛮，刮掉的胡子、剪短的头发、撸起的袖子，我们跟他们不同，他们就把我们看做异类，会下意识的排斥”。
阿丽跟着她婆婆学了半天的采草药认菌子，关系也拉进了，她又是个聪明人，之前是进了山对什么都不了解，要是瞎打听说错了也丢人，现在有了话题那就迎上去问，何况这两三个月的雪也是吓人，“雪下这么久？那雪可不要把山洞口给瓮住了？”
“我来抱她”，大嫂把小久抱起来，举到肩膀上坐着，搂着她的腿，小丫头就不再扑棱着要下地了。
别人说的再严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