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一到大三,三年时间里,傅未遥晚上住在知春里的时间有一年半。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餐厅这般狼藉。
随意放置的内衣外衣早已脱离原本的位置,在桌椅碰撞间掉落地上,连那根黄瓜也未能幸免,起初在它摇摇欲坠之时,傅未遥本想抓住,却被程砚洲撞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它掉在地上,碎成两截。
垃圾桶里,打了结的套里满是显眼白灼,傅未遥丢进一张纸巾遮掩,回头发现程砚洲在拾桌椅上散落的几个揉成团的纸巾,是曾在她身上擦拭过的。
怎一个荒唐了得。
两相对视,他胸前颈上的绯色愈发得深,手背青筋凸起,那样的一双手,曾抚遍全身每一个角落。
或许是灯光太刺眼,傅未遥罕见地涌起羞赧,她抱臂遮住赤裸的自己,背过身:你先去洗!
火热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半遮半掩的ru落回他的掌心,nai尖儿在指腹的揉弄下已悄悄立起,长发受到外力的扯动,眼前突然一黑,刚才还挂在椅背上的睡裙,重新罩回到身上。
穿好后,掌心没有立刻离开,在腰际凹陷处缓缓抚摸,垂坠的裙摆再度被撩起,情欲一点即燃。
他什么都没说,处处留痕的手替他道尽一切。
那一起洗?
好。求之不得。
在水雾缭绕的浴室里待得太久,出来时傅未遥有点犯晕,厨房里,锅里的开水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程砚洲竟然还不忘煮面?
她走过去拥住他,哼哼唧唧地蹭着。
还饿吗?刚才耽误太久,他一从浴室出来便将水重新烧上。
要吃夜宵的说辞,只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把程砚洲引过来,但是刚刚运动那么久,的确挺消耗体力。
以前爸妈忙工作管不到兄妹俩,傅未远身为大哥,肩负起做晚饭的责任,他那时离学校远,每天时间紧张只能煮面,偶尔零花钱攒够了,会换成煮泡面。长大以后,老爸时不时带她去照顾桥头光叔面馆的生意,因而平时生活中,傅未遥尽量会避免吃面,实在是吃得够够的。
她摇头,推拒:我已经不饿了,你吃吧,别浪费。
程砚洲对她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厨房里,冰箱满满当当自不用说,他刚刚准备盛面找餐具时发现了一柜子的零食。
而那些零食,随便挑挑,味道都要好过他做的面。
她不想吃,很合理。
可一碗面,倒了又可惜。晚饭吃的馒头在晃荡的地铁中早已消化完毕,他一口接一口地饮水才不至于饿到头晕眼花。
面端到餐桌上,程砚洲催她去休息,她不听,托腮坐在餐桌前望他,轻飘飘的一句:你管我呢?
他哪里敢?坐立难安地挟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温暖的食物下肚,空虚的胃很快得到满足,面色比刚进门时要缓和得多。
傅未遥不禁疑惑,有那么好吃吗?
他不是大厨,调料是普通的调料,面是普通的面,味道的评判很私人,他觉得好吃,无非是吃过的食物种类少,而傅未遥见多识广,估计只会觉得这碗清汤寡水的素面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但他总不能砸自己的招牌,程砚洲停下筷子,还行吧。
我尝尝。
面的分量不多,傅未遥说不饿,他全盛进了碗里,吃剩一半的,怎么好给她吃。
傅未遥啊的一声张嘴,道:快啊。
他说,我去拿双筷子。
我又不嫌弃你。
都负距离过了还在乎这个?她指使道:你挑一根,我尝尝味道。
程砚洲照做,剩下的半碗面突然变得没滋没味,他眼含希冀地等待回复。
唔,看你吃那么香我还以为多好吃呢。程砚洲,你信吗?我随随便便做一碗,都比你的要好吃。她骄傲地扬起下巴:我做饭很有天赋的。
果然他闷头继续吃:那你下次自己做,别找我。
我找你是为了吃面?我的想法有那么单纯吗?
咳咳震惊于她的直白,程砚洲猛地被呛到,他忍着喉间痒意将剩下的面吃完,躲到厨房里收拾残局。
使用过的碗碟放回原位,程砚洲看到那满柜的零食,突然意识到,其实傅未遥没有必要找个吃夜宵的由头,她只要像以往那样招招手,他不来也得来。
他要煮面时她那句无所谓的随你,煮好面时那句我已经不饿了,还有下午那个还没吃就称咸推给他的茶叶蛋,餐盘上打完电话后位置前后不一的饭卡,无不在昭告着,今晚这碗面根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而是,为他。
身后餐厅里,傅未遥努着嘴看手机,不经意地抬眼,正好撞进程砚洲黯然双眸。
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傅未遥叹气:你又怎么了嘛?
他扯出笑来:没怎么,还要吃橙子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