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暑的天气,帐篷内异常闷热。
怀老将军在召顾映柳之前就有预感,顾映柳不会答应。
这些日子,顾映柳待陛下如何他看得一清二楚。青年自己可能意识不到,他望向陛下的目光有多炙热,旁人多看陛下一眼,他就浑身冒寒气,导致巡逻的士兵除去特定巡逻路线外,都不敢往陛下的帐篷边凑。
可陛下终究是陛下,现在容絮年纪还小,所以后宫空虚。等陛下年纪再长一点,后宫总要进新人。
“映柳,”怀老将军语重心长,“他总归是陛下。”
顾映柳抿唇,他知道怀老将军并无恶意,可他永远也做不到和别人分享小絮儿。
他在茶楼起火的时候,撞进他的怀里,那就该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青年不徐不疾,“此人留着是个祸害,投诚不过是迷惑我们的手段,之前陛下就在营帐中被他行刺。”
顾映柳跪坐在案牍前,语调恭敬,“霍澄爱慕于我,之前屡次陛下纳我为妃之事挑衅陛下。想必将军也曾听说过,陛下爱慕霍澄,霍澄倾心于我一事。陛下的痴缠令霍澄厌恶,如今想入宫不过是打着幌子想取陛下性命,报夺美之恨罢了。”
怀老将军睨着青年的脸,被茶水呛得直咳嗽。
他没想到有人能将自己比为美人还脸不红心不跳,半点羞色也无。
不过在黎朝,确实再难找出比顾映柳还要美的人。
“那你有何计策?”怀老将军缓了口气说道。
顾映柳整理了一下袖摆,“他想投诚可以,入陛下后宫还是免了。如果他真想嫁人,臣可以帮他相看个好人家。”
怀老将军沉思半晌,要是这样给霍澄回信,霍澄会气得够呛吧。
顾映柳继续说道,“太后的信件劳烦怀老将军回复,霍澄那边我来商议。”
青年起身告辞,回到容絮所在的营帐。
少年又在午睡,睡姿一点也不安分,灰毯下露出白皙的小腿和脚踝。
顾映柳放下帘子,对守在外面的士兵说道,“叫军医过来。”
他心中实在难安。
小絮儿被喂下“曼陀红”后,用皂荚水催吐,也不知道有没有吐干净,要是毒药是慢性的呢?之前刚服下药物没有消化,所以一下子没有确诊。
顾映柳径直走到床沿坐下,捏住少年的脚,来回摩挲了片刻,给他盖好薄毯。
“小絮儿,”顾映柳的目光落在少年低垂的眼睫上,“你千万不要有事。”
军医又被叫过来看诊。
他睨着顾映柳的神色,忐忑地把手搭在少年的手腕上,“顾大人,陛下他并无大碍。”
“陛下近日嗜睡,你可能诊得出来缘故?”
“陛下身体康健,可能是近来太过疲惫的缘故。”军医收回手。
“下去吧。”顾映柳淡淡道。
“是,臣告退。”
顾映柳浸shi手帕,细致地擦着少年刚被军医碰过的手腕,直到出现浅淡的红痕,他才松开少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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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澄的回信异常快速。
午后刚回绝,夜晚就回复的信件就到了。
顾映柳接过信件,掀帘进帐。
容絮在灯下玩弹珠,见他进来,抬头笑盈盈地瞧着他。
顾映柳凑近少年,俯身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而后搂着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一起看信。
“霍澄的回信吗?”容絮抓着桌沿。
“嗯,”顾映柳又亲了一下少年的脸颊,“小絮儿真聪明。”
“……再亲就要亲坏了。”容絮捂住脸颊。
“不会坏。”
顾映柳一手展开信件,一手摸着少年的ru尖。
霍澄拒绝了自己给他相看夫家的好意,并且表示顾映柳如果要开战他也奉陪,胜负未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顾映柳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等他放下信纸的时候,才发现少年已经被他揉成了一滩水,无助地呻yin着。
他烧掉信件,打横抱起少年上床榻安寝。
顾映柳拨弄着少年手上的菩提珠串,难道还有他没算到的东西?
次日,顾映柳明白了霍澄的底气来自哪里。
军营中死了一名百长,一击毙命。
现场还特意留下了一片叠好的纸花,和信纸所用的纸张一模一样。
全军人心惶惶。
能悄无声息潜入军营,杀了人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此人收割普通士兵的性命犹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