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实冷秋也没打算查他手机，看他手机递得那么快，她心里就有了数。
“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跪着？”她捏了捏鼻梁，“对于正常人来说，正常的回答，应该都是不喜欢吧？”
周靖威又不说话了。
她又问：“齐佩是谁？”
周靖威抿嘴。
“是你的三个女主人之一吗？”
“……是。”
“我以为你们都是一对一辅导，没想到还是多对一。”冷秋嘲弄地勾了勾嘴，“你的主人们相互之间认识吗？”
“认识。”
“这么说，你是她们之间的公共玩具？”
周靖威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在流了，极度的羞耻已经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给出了冷秋最不愿意听到的肯定答案。
“是。”
顿了几秒，冷秋才又开始问：“这种主人和狗的游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六年前。”那时候他刚刚二十出头。
“这六年你有过多少个女主人？”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是记不清？”
“记，记不清。”周靖威哽咽得只剩下气音。
“所以，对于你来说，谈恋爱是谈恋爱，游戏是游戏，对吗？”冷秋猛地抬起手想打他耳光，可又忍住了。
周靖威终于忍不住开始低低抽泣起来，重新跪在她脚边，不停地说对不起。
“你打我吧，你打我……”
冷秋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闭上了眼。
空气里只剩下周靖威低声的哽咽抱歉，久久不能平息，久到她的大脑也一片空白，脑子里全是跟周靖威初识时那个总是笑容灿烂阳光腼腆的运动系大男孩儿。
那时候的周靖威跟她说个话都会脸红耳赤，每次私教课结束他都会主动给她倒水，不怎么会说话，但总会努力地回应她每一个问题，每一句问话，每一次要求。
努力到就算他一句话都不说，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追她。
【周教练，你这么帅，应该谈过不少女朋友吧？】
刚从器械上下来的大男孩听到这个问话后愣住了，紧接着满头大汗地摇头。
【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女朋友？没有不少？还是没有谈过？】冷秋说话一直这么直白，问得周靖威支支吾吾，满脸通红，不敢直视。
后来她才知道，如今高大帅气的周靖威在曾经的二十年里都是一个肥硕的大胖子，由于从小遭遇了不少校园暴力，连高中都没有上完就出来打工了。他不爱说话，性格内向也是这个原因。
即便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也依旧很害怕女生，不敢敞开心扉接触女生，因此也一直没有谈过恋爱。
【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
【你喜欢我吗？】她问他。
周靖威抓了抓发红的耳朵，不知道怎么说。
冷秋不喜欢他磨磨唧唧的样子，给了他两个选项：要么当她男朋友，要么她这次私教课结束后，她就去别的健身房。
毫无疑问，这一招对付周靖威这种总是优柔寡断的人是非常见效的。
她吻他的时候，他的呼吸滚烫又颤抖。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做出了最不应该是他做的事。
冷秋不知道自己问了多少问题，但她知道自己越问越过分，越问心中的空洞越大。
花了多年才修复起来的心在这一个又一个的耻辱问答中慢慢又开始坍塌，直到最后一片死寂。
周靖威估计也自暴自弃了，她问多少，他就答多少。就像一开始他们谈恋爱时一样，不管她问了什么，他都会努力地去回应满足，无论这问题会不会刺伤他的自尊，无论这些言语是不是肮脏。
“最后一个问题。”冷秋睁开眼，
周靖威一抖，抬头看她。
“既然你已经被这么多人当玩具使用过了，那……”
“小秋……”周靖威红着眼摇头，用眼神恳求她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可惜此时的冷秋心里早已没有一丝怜爱了。
她笑了一下：“看来你的道歉并没有什么诚意，既然你不乐意也就算了，我不是你那些主人，不会强迫……”
边说着，她转身去开门。
不到门口，她的裤腿就被拉住了。
低下头，看到周靖威流着泪伏下腰背，低头亲吻她的皮鞋。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