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王兄的债,我还还不够么?
笔尖的墨滴在奏折页脚晕开,公孙易浑然不察,两眼放空,脑海中王后说的这句话一遍遍地回响着。
待回过神,公孙易合上奏折,将笔递给一旁伺候的宫女,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大太监身上,差你送去的,王后收了?
只见大太监讪笑道:倒是收了,只是还捎了话,说是不妨叫您亲自送去。您政务缠身,奴才自然也与王后解释了。
公孙易起身阔步往外,备辇,孤去看她。
嗳大太监挥一挥拂尘,快步往外,去指派手底下的小太监抬辇来。
步辇很快便到中宫,公孙易没让大太监出声,撇下一众侍从在外,只身往室内。
王后只着单衣,立在窗边。在公孙易进来时,她听到动静,转过身看着他,恰有一阵风拂过,肩边的乌发扬起,不知为何,公孙易瞧着,只觉她宛如风中一朵堪折的小白花,素净、柔弱,从前的明媚却不见了。
公孙易走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不想王后挣了挣,别在这里
他愣住,才明白她会错意,心里有些恼火,便是在此又如何?
怀中的人静默半响,公孙易的怀抱渐渐松开,她抬手解起衣带。
公孙易握住她解带的手,面色不大好看,别解了,孤只是来看看你。
王后适才松了口气,但无话与他说,于是又背过身,公孙易拦腰将她往后一带,穿得这样单薄,还上赶着吹风,生怕不能病一场么?
不必指着这点风吹病,王上再折腾两日,妾才真倒了。她道。
公孙易挂不住面子,关怀的心被人冷待,难得的和气口吻也没了,床上助兴的浪词,值得你这样气?打也打了,还有什么不消气?
你呢?她颤着声,已经这样折磨过我,为何还不能放过我,还要怎样,你王兄的气才能在我身上撒完?哪怕你要打要杀,也好过如今这样。
不好我要囚你至死。他喃喃。
畜生。她咬着舌尖忍下喉间涌出的酸涩感,良久轻吐二字,但开口的瞬间,两行清泪也随之落下,滴在腰间那对手背上。
还是不欢而散,局面比上次更糟。
*
大约有小半个月,公孙易都不曾再来,也有朝臣之女入宫,前来中宫请安时俱被拒在门外。
她听闻太师家的孙女不日也要入宫,不日后果真入了宫,排面是要比先前几位大的,册了嫔位,赐号珍,面子给足太师。
珍嫔。
妆台上Jing致的木匣中是一支金灿灿的发钗,缀着一颗夺目的玛瑙,样式虽中规中矩,玛瑙的成色却是上等。王后的目光流连几番,将木匣合上,递给大宫女,库房里再拨几件给珍嫔送去吧。
大宫女迟疑再三,见她眉眼间疲惫神色,不再多言,接过木匣,照吩咐往库房拣了几样礼,一并送到珍嫔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