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苏翻了个白眼,插上吹风机的插头,解开毛巾,吹头发。
她透过梳妆镜,看向伫立在她身后的宋宵炀。
两人的视线蓦地在镜中交汇。
他眼中自带款款情深,能蛊惑人心。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说:你有没有听过ABO设定?
嗯?
就是把所有人类分为三种:一种是强大的Alpha,一种是平庸的Beta,还有一种是有发情期的娇弱Omega。Alpha跟Omega结合的时候,可以咬破Omega后颈上的腺体,对其进行标记,从此,这个Omega只属于这个Alpha。
她吹了好一会儿,觉得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关掉吹风机,开始涂抹护肤品。
宋宵炀拿起一瓶粉底ye看了看,倒了点在指上,点在她后颈,绕圈涂抹开,所以呢?
所以她僵着脖子,敏感的肌肤传来他指尖的凉意,又麻又痒。
她看向镜子。
镜中,男人低垂眼睫,神情专注。
白衬衫的袖子挽至他的手肘,抓握粉底ye的右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隐约能看到皮肤下的青紫色筋脉。
他放下粉底ye,也收回了左手,怎么不说了?
何语苏抹开脸上的妆前ru,戏谑道:所以,你在我身上留下吻痕,不会就是想标记我吧?
他哑然失笑:是啊,我想标记你。
她有一瞬心慌,可看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又莫名来气:你喜欢我啊?不然干嘛标记我?
嗯。他微笑颔首,半蹲在她身侧,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看她。
四目相对。
他在向她放电,水波潋滟的桃花眸,只容下她一人的身影,他一笑,涟漪荡漾,扩散至她的心湖。
何语苏屏息凝神,心跳声忽地在耳边放大
怦怦、怦怦
他说:我喜欢你。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表白句子,没有花里胡哨的修饰,没有无病呻yin的辞藻,简简单单,开门见山。
何语苏没少被人表白,什么花样都看过,像他这么简单朴素、毫无情调可言的,也不是没遇到过。
每一次,她都能游刃有余地给出回应。
唯有这一次,她大脑一片空白,反复质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她一脸呆相,等消化掉他的话,那股不可置信的劲儿已经过去了,是以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她默然旋过身去,佯装淡定地继续涂脂抹粉,只是这手有点抖,画不成眼线了。
宋宵炀看她态度冷淡,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讪然起身,你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
等下!何语苏匆匆忙忙地用无名指抹开唇上的唇釉。
他狐疑地转过身来。
一具散发着馨香的娇躯扑入他怀中,她踮起脚尖,用力地拥抱着他,软糯道: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直。
哪怕她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到他脸上的错愕。
呵,没想到会被她反将一军吧?
她与他胸腹相贴。
她能感受到他胸腔的悸动,那他是不是也能感觉到她的?
在这个静谧又私密的空间里,两人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动作。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一眨眼的光Yin,他音色低沉地问:认真的?
何语苏把头埋进他散发着灼热的脖颈中,蹭了蹭,娇俏道:你觉得呢?
海王的喜欢,可信度有多高呢?
他们惯来戴着情真意切的面具,说着虚情假意的情话。
他们字字恳切,却句句落不到实处。
他们的喜欢,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看不清,捞不着。
不费吹灰之力画出的大饼,向来不值一提。
其实,海王是不会说直接说喜欢二字的。
他们更热衷于朦朦胧胧、似是而非的言辞,给人一种她/他好像喜欢我的感觉,引人浮想联翩。
可,宋宵炀直白对她说了喜欢,何语苏也直接地回了个喜欢。
明明确确的喜欢,却因他们这俩海王,媲美《狼来了》这一故事里的放羊娃;所以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一句谎言。
何语苏松开他,坐了回去,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宋宵炀抬手摸了下脖子,不出意外地蹭了一抹红。
他捻了捻指腹的红印,心绪紊乱。
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兀然响了一声。
他眨了下眼,自嘲般地笑了笑,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口红印,很难弄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