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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醒过来。
我疲倦的睁开眼,身旁没有人急迫的想要去找惊朗,我看见他了。
他还活着。
我跌跌撞撞的下床,隐约听见殿内女子的哭声。
“将军,您快些回去吧,李丞相诬陷您要谋反,皇上下了对您的通缉令,罗副将张副将都被抓了……”
我身体虚弱到不受控制的栽倒在地,没有丝毫力气爬起来,只能听着他们的谈话。
长溪是偷偷跑出来的,他拿着当时惊朗给他的文书一路通行到北离首都,却因为言辞激烈身上被搜出君信的玉佩和南陵的信物,因着这特殊性,只能上交给当今皇上。
君信又把人交给了惊朗。
惊朗是看了君辰被囚禁的情报才来北离的,他疯狂的想见他,一个人偷偷备马的时候猛然看见长溪举着匕首对着他。
她眼眶发红,不住的颤抖。
“我从将军的桌子里搜到了北离的文书通证……将军是要投奔北离,背叛南陵吗?”
长溪从未习过武术,此时倔强的拿着匕首对着武艺超群的惊朗。
“若将军想去北离,便踏过长溪的尸体,长溪心悦于将军,又深爱自己的国家,无法取舍,只能以生死相报。”
她缓缓靠近,止不住的哭泣,刀尖颤抖着,猛然对准自己要刺下去。
惊朗迅速的抢过她手里的匕首,开口,“我并非叛国,只是有一故人要相见。”
“莫要胡闹。”
“若有什么要紧事,便拿着这些通行文书来找我,我此去不会太久,此时局势稳定,有罗副将主持大局便足矣。”
惊朗把匕首收起来,似乎有些歉疚又有些无奈,他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表示安慰。
长溪听了他的解释,低下头嚎啕大哭起来。
她直接便信了惊朗的话,没有一丝怀疑,只是抱住惊朗大哭。
未曾想过惊朗离开不过半月,便被安上叛国的名头,长溪只好偷偷跑出去一人去找惊朗。
至于发生这一幕。
惊朗的眉头拧的死紧。
他让风尘扑扑的长溪先去休息,自己则冷着脸要回里屋看昏迷的君辰。
却猛然看见我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他顿了顿,蹲下身低下头平静的看着我,我能看见他的靴子感受到他的呼吸。
指尖抽搐着想要摸一摸他。
“唔!”
惊朗看着我的手指,猛然起身,然后毫不留情的踩上去,脚尖研磨疼的刺骨。
我笑出声来。
他收回脚,一言不发平静的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
他眉目依旧,俊朗,清俊,还有冷然,惊朗低下头拿出桌子上的药,依旧一言不发,将汤匙抵到我唇边。
我乖巧的张口全都吞下肚去。
气氛寂静到可怕。
药很有效,我的体力也开始慢慢恢复,也多了力气开口说话。
我其实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
又是理直气壮般的,似乎是撒娇。
我说。
“我手疼。”
他垂眸看了一眼,我的指尖已经泛红肿胀,惊朗依旧一言不发,喂完了药后放下碗便转身要离开。
离开的背影很决然。
我猛然起身,坐在床上对他的背影大喊,“你还想回去做你的将军吗?”
他停住,然后看我。
我喘了口气,面色苍白,态度依旧那般高高在上。
“把我带走,交给南陵。”
惊朗顿了许久,似乎有些惊讶沉默不语,我则看着他,一寸寸打量他的样子。
我的父皇最爱的是我的母妃,我的母妃无恶不作,杀人嗜血,美艳动人。
他们叫她祸国妖妃。
以至于被朝臣进谏,齐齐上书请求处死她。
他们只会这样,上书,上书,上书。
而我的父皇爱我的母妃,疯狂的爱她。
美玉珠宝金丝衣裳,奇珍异宝满园香草,用人命给她搭建快乐。
以至于一边哭着,哭得稀里哗啦,老泪纵横,一边毫不留情的把手里的毒酒灌到贵妃的嘴里。
我的母妃挣扎,漂亮的脸上尽是扭曲的丑陋,开始吐出鲜血表情狰狞,然后慢慢面色灰白的咽了气。
她尖利的指甲捉挠自己的喉咙,一片血痕。
然后我的父皇抱着她,哭的声嘶力竭,“爱妃啊!朕的爱妃啊……朕爱你,朕爱你……”
至于我认为这便是爱。
看,这是爱。
所以他会亲手送我至断头台。
北离的皇帝到南陵会怎样呢?被他们的将军俘虏,被冤枉的将军是去捉拿暴君了,所以他的无辜的。
我笑起来,露出虎牙尖。
哪怕被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线着,我也依旧倨傲,然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