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早就觉得妈妈不舒服
了,就是不肯去医院检查。我和周浩到了吸烟室抽烟,我问周浩周婶的情况,周
浩说不乐观,但周婶还不知道真实情况。我听了心都凉了。那几天,我的心情很
不好,经常无故发脾气,我老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单位里的事情烦人。
周婶平时身体很好,体质也不错,手术后的情况还好。周婶出院后我和妈妈
去城里看过她两回。十一月初,周浩一家又住到了我楼下。医生说心情开朗有利
于周婶的身体,周婶说住在城里闷,周浩便陪着周婶住到了镇上。那几天,我一
下班就带着老婆孩子去楼下玩。
周婶爱美,在右胸垫了棉花,身材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周婶见了我也很高兴,
还跟我老婆讲了许多我小时候的事情。有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周婶却还记得。
周婶跟我老婆讲我小时候割猪草的事情,我把镰刀借给了比我大的孩子,最后我
没割到猪草就哭了。我老婆听着笑了,我心里却有几分难受。或许那时候我已经
预感到周婶会离我而去,只是我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十一月十二号,天气晴。我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看到楼道外在搭油布篷,
一颗心就慌了。我知道,肯定是周婶走了。周婶是吃安眠药自杀的,她听说过很
多家里有人得了大病把一家人都拖垮的事情,她知道给她看病要花很多钱,她攒
下的钱也不够她看病的,她要把钱留给周浩,她不能给周浩增加负担。她选择死
在拆迁房里是因为她认为新房死人不吉利,周浩以后会一直住在城里,所以她不
能死在城里的新房里。也许只有我能明白周婶的苦心,不知道周浩知不知道周婶
选择自杀都是为他。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小房间里流泪,我老婆叫我,我连忙擦干了眼泪,但
我老婆还是看出来我哭过,她没有笑我,只是问我是不是心里难过。我点了点头,
说我小时候除了睡觉上学,大半时间是在周婶家里度过的。我老婆能理解我的心
情,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伤心难过。
第二天,我带着老婆和孩子去给周婶磕头。周婶的遗像是三十多岁时拍的照
片,那时候的她烫着微卷的发型,很美,很有那个时候的明星范。我看着周婶的
照片有些恍惚,我为什么会喜欢周婶,喜欢跟周婶实屄,难道就是因为周婶长得
漂亮吗?老婆知道我心里难受,所以默默地站在我身边。我扭头看了眼老婆,心
里又有些愧疚,这些年我一直想着和周婶在一起实屄的事情,从没想过这样做是
对还是错。老婆是没有周婶漂亮,也没有周婶会打扮,可她终究将会是陪伴我一
生的女人。
出殡那天,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周奶奶和陈大炮。周奶奶也老了,但精神很好。
周奶奶和陈大炮在小区里拿了套五十平米的小户,老两口过得很舒服。听人说周
奶奶和陈大炮在小区外的空地上垦了两大块地种菜,以前周家条件好,周奶奶是
很少下地干活的,没想到跟了陈大炮反变得勤快了。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不
但让周奶奶不顾世俗的流言蜚语,冲突重重阻力和陈大炮待在一起,还改变了周
奶奶的生活习性。
看着周奶奶和陈大炮幸福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周婶。要是周叔死的时候我娶
了周婶会怎么样?周婶要是过得开心,还会得病死吗?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
无奈。我没有勇气去冲破这种世俗的枷锁,我心爱的周婶也没有这种勇气。有时
候我很讨厌这种世俗的流言,他们总喜欢用自己的行为意识去衡量别人的事情。
那阵子,周婶又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不过不是年少时梦见的和周婶实屄的
场景,而是梦见我和周婶在江边摸虾;在小河边嬉水;在山间小路上追逐;在周
家旧房子里打牌。周婶那对漂亮的大乳房总在我眼前晃动,每当我要去摸周婶的
大乳房的时候,周婶总会拉着我的手说:「虎子,做我个儿子才好蒲了。」每当
我从梦中醒来,心里总是空空的。
转眼六年过去了。我想周婶在天国也应该安心了。她最担心的周浩已经四十
岁了,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危险的时期。而且周浩继承了周叔能说会道的性格,在
单位里做了个小干部,过得比村里大多数的同龄人都好。
六年过去,我也应该把周婶放下了,但周婶是我心中最美最好的女人,她走
了总要留下些什么,所以我决定让周婶永远停留在我编织的文字里。永远。永远。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