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宸与女尊一路向海中深处寻去,妖帝的动作愈发放荡,他的衣衫大敞,身上的华凤随着动作起伏,像是在挣脱火焰,又像是长久地留存在火焰之中。落到一处珊瑚上时鸿明伸手拦了青年一下,微扬下巴:去看看。
妖帝落下,仔细打量了片刻,微微蹙起了眉。
在朱红珊瑚的根部有几点斑驳的胭脂红,像是谁不经意抖落了花瓣留在这里。溟宸伸手去触碰的一瞬间,那几片花瓣突然变成了烈焰,迅速燃烧又熄灭,只剩下一团纯白色的粉末。
他没有防备,指尖硬是被烫出一个水泡来,这下愣住的不止是妖帝,还有一旁的鸿明溟宸的体质特殊,要在他指尖烫个泡可并不容易。
青年看着指尖的水泡,停了片刻,伸手将那泡刺破,刺破时带来的痛感让溟宸满足得嘴角扬起,眼里也都是笑意。他粗喘着气,反复蹂躏着伤口,眼里的欢愉也越来越强,溟宸的喉结滚动着,身上的凤身也不断起伏。
鸿明轻轻拍了他脑后一下,示意他让开些,自己拾起了纯白的粉末,放在指尖碾了碾。这次粉末没有燃烧,只是沾在了鸿明的指尖上,像是柿饼的糖霜。
红珊瑚被托起,还在蹂躏伤口的溟宸也低下头来,他盯着底下那一团东西,转过头来问尊上,语气里是不确定:这东西常见吗?
在珊瑚底下,栽着一簇赤色双鸾菊,而在双鸾菊之上,有鸟在上面筑了个巢。鸟巢仿佛熊熊的烈焰裹着似的,巢里几只小鸟却缩着颈项避寒,不住地抖擞翎毛。
无论是这花、还是鸟,又或者是这熊熊燃烧的巢,都透露着一丝违和在其中。鸿明将鸟移开,将手探进烈焰中,取出一枚布帛来。
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溟宸托着那一盆双鸾菊,念出了布帛上的字,他念完笑了一声,语气里很是嘲讽。
怎么了?鸿明看他仰脸大笑,挑了挑眉,不妨说说。
妖帝似疯似癫,手捏着那盆花,开了口:依我看来,不过是个自大的疯人罢了,他以为能够自造违天,还想掀风起浪,再大,还能大得过您?
这诸种无常,不过是个愚蠢的疯子,以为自己能改造天命罢了。
鸿明听完倒是没开口,她仔细看了看鸟,又看了那盆双鸾菊,眉头一蹙,伸手裹了个气泡把两样都小心装了进去,又交给了妖帝,放进他的琉璃塔中。
女尊抚了抚表面的磷粉,从鸟巢下面勾起一条丝线来,用力一拽,整片海域咕噜噜冒起了气泡,霎时间海水一片污浊。等到海水澄清,眼前出现了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往里看去深不可测。溟宸收了宝塔,就要往那个洞里钻去,刚进了个头,就被女尊一把抓住了尾巴。
你还小吗,见个洞就要钻。女尊抓着他的尾巴,把人拽回来,三两下他的衣衫也被抖开,满眼的凤凰就露了出来。溟宸的尾巴冰凉滑腻,满敷月色鳞片,很是漂亮。
妖帝笑了一声向后仰去,把领口扯得更开,取出那盆双鸾菊,他这次有了防备,花瓣落到自己的胸前,虽然燃起火焰,却不至于把他烫伤。花瓣在溟宸胸前燃烧,和那只凤凰一起燃烧,带来微妙的、让人心旷心意的痛感。
他漂浮在水中,雪白的睫毛眨动着,像是把自己呈现在了女尊的面前:虽然不小了,可是还是只希望往尊上的心洞里钻。
注:上知造物无物,下知有物之自造也。出自郭象,《庄子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