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能力,还来中原做什么?”
“你可别小看我西来,旁的我们难望中原项背,独独这炼铁一项,你们不及我。”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你看哈……”车九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炼铁要分三步,先炼生铁,再炼熟铁,最后成钢。对吧?”
“嗯。”总管抬抬下巴。
“那生铁,熟铁,钢有什么区别呢?”
总管指了指自己,笑道“我要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还能当这个总管?”
“那你说呀?”
“硬而脆者为生,可锻者为熟,性刚强者为钢。”总管摸摸自己的小胡子。
“那为何生铁硬脆,熟铁性不刚,钢性刚强呢?”
“这……生铁多杂,熟铁次之,钢再次之。”
“是这个理!”车九猛拍总管的肩膀,“多杂则不刚,杂过少又易折,我这有一法,能控制杂质,只一步就能成钢。”
车九没说含碳量的事。含碳量的概念说起来太麻烦,不如先用杂质代替,之后再慢慢展开。
“你且说来。”
“这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我过几日画个图来。”车九眯眼,“只一个,这法子不能光说与你听,我要你引我去见胡大人。”
“去要钱?”总管挑眉。
“嗯哼。”车九点头。
“那你得先证明你那法子真的管用。”
“瞧好吧您!”车九笑道。
车九决心好好研究氧气顶吹转炉在现有条件下的重现方法。于是向总管请了假。
但是总管没批假。
于是车九只好白天哼哧哼哧地搬木头,晚上哼哧哼哧地设计炉子,昏头昏脑地睡下时还在怀疑自己——我玩的真的是饥荒?
……
在车九搬砖做炉两头忙的时候,西南的干旱还在继续。
越来越多灾民走过万山县,县里也无多余粮食,灾民只得继续向北。
但他们也走不了多远了,再过两个郡就会设下拦截,以免灾民北上皇都,冲撞了贵人。
而距万山县六百里的另一处县城已经因灾民流动出现瘟疫。
白家旧塾里又来了两批灾民,车九的小屋里加了四个人,床被搬走了,改成了草席大通铺,连天井也睡满了人。
车九不能再夜间点灯,只好将原来放屋里的桌子搬到旧塾门外,搓了俩火把,继续画图。
有人出门放尿,路过车九还会跟他打声招呼:“大胡子还在忙啊。”
威尔逊的胡子长得快,短短七天就能长到胸口。于是在万山县的这一个多月里,人们也渐渐习惯了叫他大胡子,当然也有如总管等人喜欢叫他大鼻子。
“嗯,快睡了。”车九看了看右上角的状态,san值120,目前还算有精神,不睡也没关系。
那人放完尿回来,路过桌子时又笑话他:“你这会儿又不怕黑啦?”
一起做工的都知道这人极怕黑,干得晚点回旧塾都要举着一根不知道哪来的火把。
车九有苦难言,分明是一行人走到暗处,查理却只打她一个!一个拐角的功夫差点被直接带走。
“睡你的吧!”车九回怼。
十来天后车九画出了第十三版的低配氧气顶吹转炉设计图,下工后拿去跟县城里的陶艺师傅讨论输气管道的可成形性。
几乎同时,朝廷下发的救济粮银在重兵把守下运进了县城。胡清河的压力得到了缓解,开始琢磨着再放一些灾民进来。
山羊胡子告诉他,县城里已经劳动力过剩了。
胡清河想了想:“那就让他们开荒。”
“大人不可。”山羊胡子连忙阻止,“如果他们在这里开垦了农田,将来就不愿意回去了。”
“那就不回去。”年轻的县令理所当然地讲。
“人不回去,留下的田就没有人种,西南百姓就吃不上饭。”山羊胡子拱手,“灾荒尚不知要持续多久,这批银粮能否支撑到饥馑结束亦未可知,大人三思。”
县令三思后决定放最后一批人进来。
此后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车九的图改到了第十八版。
“看这些。”全县城技艺最高超的陶艺师傅将桌上的布摊开,里面放着一堆黑黢黢脏兮兮石头状的东西,“这里头那个是你说的煤矸石?”
车九拿起桌上一块黑灰色的石头,“这个。”
“它能让炉温再提高?怎么做?当炭烧吗?”
“用它制成陶瓷板,咳咳——嵌于窑墙,可以降低炉内温度流失的速度——咳——我们现在用的炉壁散热太快——咳咳咳咳——温度就提不上来,改用这个可以让炉温升高。但升高多少我还不能确定。”车九边咳边说,咳得两脸通红。
“威小弟可是病了?病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不用天天忙活。”老师傅给她添了水。
“小风寒,不碍事的。”车九哑着喉咙,眼睛瞄了眼右上角的血量。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