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依旧刺骨的风打在周熙的脸上,只身着一件黑色卫衣黑色高腰裤,叠着腿坐在长椅上,校服搭在腿上,披散及腰的长发,单薄的身躯迎风吹,一点儿不怕冷的模样。
在外面已经坐了十几分钟,这会儿才听到下课铃声响起。
正要起身离开,砰一声,一个黑色书包砸在她面前,脚步往后退一步扔包的男生走向前来,寸头,身形修长,单手插兜,长得女喜男厌,后面跟着几个与他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推着另一个低头的男生走过来。
四周上完体育课的学生都往这瞟。
周熙看了一眼他再看一眼后面的男生,弯下腰将书包捡起,拍拍灰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有病?
周熙轻飘飘落下一句话,神色自然的与男生擦肩而过,但男生并没有打算放她走,抓住她手肘处拉回来直盯她的眼睛,质问她。
老子送你的礼物你没收过一回,你居然收他的。
说完回头指着那个胆小懦弱全身发抖低头的男生。
这男的给你个礼物你就收,你他妈是回收站是吧?
周熙被问得莫名其妙,被凶得莫名其妙,脾气一股脑儿冲上来,及其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周熙:关你屁事!
陈洵眼睛睁大,不可置信:什么玩意儿?
周熙深深叹了口气。
你谁啊?周熙认真问他。
陈洵一听这话,又不可置信的气笑了,收敛的情绪炸开,指着周熙的脸又指着自己的脸,看她的表情如看白眼狼。
我谁?我是谁你难道不知
陈洵,你是我的谁?她叫了一声男生的名字重新问一遍,消了那股火,表情瞬间冷淡得不行。
刚还气笑的陈洵一下没了表情,双手叉腰脸往右边一转,嗤笑一声,回头看那帮兄弟再回头看周熙不变的表情。
往前走近一步,离她很近距离低头看着她的睫毛,鼻尖,嘴唇,浑身上下透着浓烈无比的傲与薄凉,就如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事一个人让她动心动情,就算你对她再好,她依旧这副烂表情。
就如现在。
陈洵双手用力捏紧她的肩膀,压着一口气,用只有他俩可以听见的声音。
周熙,有时候我真想撕开你这张皮,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血rou,尤其是这里。陈洵发狠的指着她心脏的位置。
刺骨的风盘旋在两人之间,人越来越多,周围看过来的眼神越发大胆,长发飘扬,轻轻柔柔地拂过他的肩,再缠绕飘落,周熙抬眸回视他的眼睛,听他说。
整个学校除了黎梨,就我知道你的原样,就我知道你活的样子,我照样稀罕你,你他妈现在好好给老子想想,谁要知道你原本的样,谁不唾弃你,谁不远离你,谁还看你这傲样,谁他妈像我一样照旧稀罕你!陈洵嘴角扯出一抹笑伸手抬高指了一圈学校,最后恶狠狠指到那个男生,脸离她的脸更近一步,轻声说道,谁啊?
周熙心尖一颤,指甲抠着手心rou,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
发狠说出口的话永远不计后果,年龄摆在那里,争强又好胜。
到底是幼稚。
你会不知道老子喜欢你吗?!
最后一句话,陈洵放下手往后退一步,手心泛白到回血,解脱的模样,一个眼神没留,转身离开,那几个兄弟一瞧立刻推了一把那男的,马上跟在陈洵后面,三步两回头的看着周熙再回头看着陈洵的背影。
周熙就站在原地看着陈洵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消失。
对不起。
站在那儿一直不吭声的男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周熙松开抠紧手心rou的指尖,回头盯着他,指他指自己:你还说了什么?我和你的。
我
算了。
被打断的话咽回肚里,男生看着周熙的眼神炽热理智,极力的掩饰,又想极力的释放,那是对周熙的爱慕。
深藏,期盼。
我叫林逸。他说。
抓着终于可以与对她说话的机会,向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就算气氛不对头,也无法忍住心里的期待。
而她看着他,看他一张一闭的嘴里冒出自己的名字,恍惚间那名字进了耳朵又很快的出了耳朵。
甩掉那恍惚,面无表情地重新看他,一字一句。
你真他妈窝囊。
这一句话轻飘飘钻进林逸耳朵里不费吹灰之力推倒他搭建了一年的勇气。
一瞬间,全然轰塌,泥渣不剩。
他知道了,她在出气,替自己出气。
她多无辜。
冷风带起草坪上枯枝落叶,落在沥青路面,枯叶刮着地,吱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