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扯嘴角,就哥们儿你这智商,还来接我回家?
自己能回家都不错了,别半路给人拐跑了。
“大兄弟,别灰心丧气,我是断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覃翡玉这个人渣骗的。”
“覃公子并没有骗我,相反他还帮我呢。”
我拍拍他的肩膀,“像你这样单纯小白兔,又耳根子软,还深信不疑的,最容易被骗财又骗色了,到最后人财两空了才醒悟过来。”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个仙人跳,我觉得最可恨的不是敲诈骗钱,而是破坏别人的感情,榨取的不只钱财,而且破坏了一个家庭,这不才是最可恨的吗?”
我有些吃惊,他看着我道,“你说的那个计谋,不也是一样的吗?介入人家的感情,再离间一对情侣,这样不是不道德的吗?”
“怎么会不道德?我一开始并没有真的爱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有意的介入都是为了检验他们的感情是不是真爱。若两人真心相爱,就不会那么轻易怀疑对方,若心性坚定,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上钩?若两人心里都装着彼此,又怎么分出心来去看别的人呢?”
我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暗自叫好。
“但我娘说,世界上距离最近的人,是相爱的人。世界上距离最远的人,”他顿了顿,“也是相爱的人。”
他又说,“爱情会让人变得敏感、多疑,胡思乱想,脑子糊涂。原本聪明的人变得愚钝,原本豁达的人变得狭隘,原本大度的人变得自私——因为爱情本就是自私的。
“女人会变得爱怒又易妒,男人会变得鲁莽又好斗;占有欲让人变得面目可憎,心灵扭曲,爱而不得让人害上相思病日渐消瘦,慢慢憔悴。
“女人害怕自己老得很快失去所爱,所以拼尽一切与天与地与岁月斗;男人害怕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抢走,所以时常质疑另一半的忠诚,想出种种法子来禁锢住女人,比如说贞节牌坊,还有烈女殉葬。”
“这、这都是你娘说的?”我目瞪口呆。
他点头,“嗯。我娘还说,亲情就像头发丝,一家人就像一缕头发拧在一起,怎么掰都都掰不断,他们总归是同一片土地供养,血脉相连将他们维系;友情就像藕丝,看似远隔千里,实则心系对方,所谓藕断丝连。而爱情就像蜘蛛丝,柔软细腻,肉眼不易察觉,却能吸引猎物自己往上撞,就像我们常说的俘获芳心,但你只要轻轻一拉,这网就破败不堪,一根垂落的蛛丝,风雨飘摇,拴不住任何东西。
“意思是,爱情不像亲情般坚韧牢固,也不像友情般持久永恒,维系他们的不是血脉,利益,各种有形的事物,而是虚无缥缈的一种感觉,依靠的只是人的主观意识,并非实物。”
他笑着,“有人说,亲情是醋,友情是酒,爱情是糖水。”
这是说,这种感情并非像亲情般越久越浓,或者友情般越老越香醇,而是会渐渐变淡,最后索然无味。
喜欢这种感觉,一旦无味了,人们倾向于寻找新的能带给他们这种激情的人和事,而不再留恋旧的,大概就是人们说的喜新厌旧。
“我娘说这些,是因为我问她,男人三妻四妾的理由是什么。”
“那你得出答案了吗?”我问,“你以后会娶很多老婆吗?”
“不敢不敢。”他摆摆手笑道,“我要是娶别的女人,夫人的家人会杀了我的。”
“你老婆是母老虎?她一家还能是玉皇大帝不成?”
他但笑不语。
“结论就是,爱情比什么都不可靠,做人还是得靠自己,有时候连家人都不可靠。”我咕哝着,“废材老爹到现在都还没把我接回家去……”
“曲小姐刚才所说的考验一对情侣是不是真爱,其实没有那么麻烦。只要有第三者出现,他们的感情自然会出现裂痕。但若是想促成一对,适当的搅和是很有必要的,有危机感,才会知道珍惜彼此。有时候两个人的感情越是磨难,越是阻隔千山万水,越是坚韧而不可离分。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白娘子和许仙。”
“你还挺聪明,”我不置可否,“刚才莫不是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都是我娘说的,我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马车踉跄了一下,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下子撞到壁上,鼻血顿时鲜血如注。
会不会驾车?
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车上的人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遇上山贼了。
掀开帘子探出脑袋去看,赶车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挡在我们面前的一队人马,齐齐排开,那些人身着戎装骑在马上,人高马大,威风八面。
领头的人目光凛凛,语气也很冷。
“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