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隔壁嘈杂的病房相比,这间单人病房格外安静,只有清脆的嗑瓜子声。
傅舟躺在床上假寐,他还没从失力中恢复过来, 亟需静养。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怕叶荨薇要寻他秋后算账。
想到一睁眼就会看到叶荨薇可能讥讽可能恼怒可能悲伤的表情,傅舟有些头疼。
为什么平时总是严厉要求叶荨薇出门多套几件衣服的自己,会做出连保护措施都不做好就鲁莽冲进寒风送死的双标行为?
一想到要对她解剖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傅舟难以启齿,但如果再来一回,他肯定还会这么做。
叶荨薇真想找傅舟算账来着,正巧一条短信发来,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说到底这事也不怪傅舟啊
明明他俩都是倒霉蛋受害者。
叶荨薇边嗑瓜子边给罪魁祸首摩托车主拍药费单子。她脚上的扭伤并不严重,喷药消肿贴上药膏后能正常下地,只是暂时不能走远。
她和车主从医药费聊到摩托车聊到极限运动,话还挺投机。不知道是有心理Yin影了还是想交个朋友,车主居然提议把哈雷借给叶荨薇耍几天,等她玩腻了开回去还给他。
叶荨薇不客气地应下。
婉拒他想来探病的好意,她将盘脚窝在椅子里的双脚落地,凑到傅舟的床边看他的睡颜。
面目柔和的男人睡得格外安稳,她又偏看了一会床旁的监测显示屏,上面规律跃动的折线令她宽心到昏昏欲睡。
吊水瓶20分钟前才换过,掐指一算护士至少几个小时都不会来,叶荨薇打了个哈欠,眼睛咕噜直转,捻起被角猫腰直朝里面钻。
傅舟动都不敢动一下,任她双臂紧紧搂住自己的腰,抬起腿架在自己躺得笔直的身体。
叶荨薇压好被边,大半个脑袋藏在傅舟肩膀侧下方,确保从门口进来的人不会一眼看见她,然后闭上眼。
昨晚才睡了不到3个小时,一大早骑车来见傅舟,本想去他家补觉,却又遇上突发事故。连轴的奔波下,她其实早就累坏了,躺在令她安心的人身边,没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温暖的鼻息搔弄颈部敏感的肌肤,本应该熟睡的男人睁开眼,侧头用目光描摹他挚爱的轮廓。
叶荨薇的作风是如果她生气了,就一定会划清距离,直到一方服软。
欣喜过后,傅舟又有点遗憾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再会。
他还没来得及对她说自己准备了好几天的开场白:
三个月不见,我很想你。
叶荨薇睡得正香,被细碎的动作吵醒,隔着眼睑都感受到明亮的光源,不满地伸手锤傅舟的小臂,嘴里嘟囔着关灯,裹紧被子想要翻身。
不许动!
傅舟的胳膊被人死死拽住,眼睁睁看着一卷被子滚下床沿。
咚
叶荨薇一手扒上床沿,睡得毛躁的小脑袋对着床对面眼睛都要瞪出来的护士长傻笑,企图萌混过关。
我说你,不要动,胳膊还要不要了。
傅舟胳膊上的针头刚固定好,护士长还没给他的盐水袋挂好,他转头就去拉坐在地上的叶荨薇,可把经验丰富的护士长气得七窍生烟:这里可不是旅馆,不想治病了明天就让你出院。
傅舟被她说得耳根子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