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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时间便多半是在忙活了。
年夜饭的备菜,总是寓意胜过菜色本身。
大吉大利手撕鸡,年年有余清蒸鱼,团团圆圆醋溜丸子......
总归林林总总排了一桌。
收工把最后一道菜摆上,正赶上晚上六点。
你打开电视节目,和他们一起坐上桌。
窗外偶尔传来鞭炮的响声,盖过室内的节目声响,更添了几分年味。
你也有许久没认认真真地过一次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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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年货总在置换,窗花对联也是更新得勤。
前几年有次你野完了还回家,进门就能闻见桌上年夜饭未散尽的香气。
你明明是喜欢的,但酒劲上头,你打开冰箱闻着少了新鲜气味的冷菜又觉得恶心。
于是你把那些未吃完的菜品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倒头就睡。
你也没在意后来。
不过大约就是,你记忆里,后来年三十晚上回家,就再也没有了饭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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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讨厌除夕,讨厌任何让房间热闹起来的气息。
因为他生性冷淡,从前只有你母亲,在他心尖上的你母亲敢在他面前闹腾。
后来母亲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你出世的那天,家里的欢闹喧哗全都戛然而止,像被封印在厚重的冻土层中,再没了重见天日的可能。
你从贫瘠的生活之中汲取乐趣,背着他越闹越大,逐渐堕落。
等他从繁重的工作之中抽空注意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为一滩烂泥了。
但你很乐意成为他的痛苦。
你知道你就是他心上的尖刺。
出生也是,长大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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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你,你恨他。
只不过你沾了母亲的光,身上流着一半你母亲的血,让他始终没能对你狠下心来。
他孤僻冷傲却深情,你倒是相反。
热情大方,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心。
后来那一罐小饼干砸进窗玻璃,也砸进你的心。
你像溺水的人,抓住根稻草就拼命用力,却呛了满口的水气。
当年你找遍同年级的人,抓了那么多个nai香味的Omega一一核验,却唯独没猜到过它的主人。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你竟把最该爱的人伤得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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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仗声震耳欲聋,窗边有烟花闪烁的倒影。
你举着酒杯和陆秋丞互相祝福,把回忆就着酒水吞进胃里。
你顺着陆秋丞的指导,边吃边记那些菜品的寓意,以及莫名其妙的规矩。
陆秋丞讶异的眼光里,你坦然承认,你从没过一个完整的除夕。
记忆里的这一天,似乎除了外面吵闹一些,与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他想了想,似乎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于是轻笑了一下,说:
“我也很久没有这么过除夕了,刚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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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起。
你没出息地眨巴眼,把感动出来的眼泪又憋回去。
心想着不能在女儿面前丢脸。
于是你就埋头苦干,比平常多吃了不止一碗。
吃到实在撑得不行,你才和也差不多吃饱的陆秋丞一起收拾了东西,并排坐在沙发上看节目,发祝福,等十二点整跨年。
收发消息和收看节目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离新年就只剩下十秒的倒计时。
那时候你们十指紧扣,放在昏昏欲睡的女儿身后。
新年的钟声响起,你送出也收到了,今年第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