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面除了有一棵梧桐,还有一棵槐树,一棵丹桂。
按理说,皇宫之中血气重,更不应该有槐树这种汇聚Yin气的东西,但是这里是冷宫,从前在李朝的时候就无人居住打理,现在更不会有人管了。我们两个气数已尽的人住在这里,正合适。
槐树开花的时候,一片洁白,一串串铃铛般的花塔,相互缀连着,挂满了高高的枝头,整个院子里面漂浮着素雅的清香。
我记得槐花可以用来蒸点心,就想弄一点下来,奈何院子里面没有工具。
我不想先告诉李郁,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没有找他,而是趁着他午睡的时候,走到了门口。
那里站着四个侍卫,见我走近,均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指着那一棵高大的槐树:你们谁能帮我去把那花摘一点下来?
虽然这话是对着几人说,但是我却只看着其中一人的眼睛,我记得刚刚来冷宫的时候,他就经常偷偷看我。
这几天,我同李郁不分昼夜的荒唐时,其他人的眼中暗暗流动着各种鄙夷,好奇的各种神情,唯有他在某次回头被我看到的时候,目中流露出几分凝重和迟疑。
他们几人都不说话,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于是我格外灿烂地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你说呢?温大哥。
他瞳孔微震,似乎震惊于我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我不仅知道他姓温,还知道他叫温礼。
他紧接着就绷了脸,没什么表情地躬身,素沁公主,属下有要职在身,恕不能从命。
素沁是后来陈王给我的封号,我从来没有当回事,这名字就像个玩意儿,大约就是当日陈王看到我的时候,我一身素衣,他就随手取的。
李郁也有个封号,叫逍遥王,到底他过得逍遥不逍遥?世人都知道,徒添讽刺罢了。
哦?什么要职?我闲闲倚在门框上,玩着衣带,你们每天的任务,不就是看我吗?现在我就在这里,叫你们给本公主摘点花来,也不乐意?
其他几人神色各异,眼神飘忽,给美人献花,放在其他一个普通的场景,大约是任何人都愿意做的事情,可放到现在,倒是避之不及了。
尤其是温礼,一眼也不肯看我,只冷硬地重复:恕属下难以从命,还请公主回院。
我变了脸色,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老古板。
见找外面的几人没有作用,我只好回到了院中,独自坐在槐树下,仰头看着高高的枝头,那上面团团香雪,在淡金色的阳光之下熠熠生光。
我发了愁,莫不是真的要来一场雨,将枝头上的花吹打下来?等天真正凉了,香槐就苦了,味道也沾了浸渍在雨水的愁。
见没有办法,我回了屋内。
李郁还躺在塌上午睡,墨发散在枕上,阳光洒了他半身,光影交错间,衬得他肤色白净,皑皑如天上雪,我用手指描摹他消瘦的轮廓,从光洁的额头,深陷的眼窝,到弧度弯起恰到好处的唇角。
他若有所觉,半睁眼,看我做什么?
看你好看。我伏在他的床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
他似乎觉得好笑,学着风流公子的模样挑起我的下巴:小生空有一副皮囊,却能得玉真公主倾心,此生无憾了。
他居然也会说这样的俏皮话,我咯咯地笑,依偎在他的肩头,细声同他说着玩笑话:你自然是得了天大的福分。书生,你听好了,你既跟了我,就不许再去看其他的美人。
哪里有什么别的美人?在我眼中,从来就只有公主一人。他十分配合地道。
那是应当的。我骄傲道。
他眼尾扬起,眸中含情,醺醺然望着我,那种引人欲醉的气息愈浓。
我心中微动,凑过去就要亲他的嘴唇,哥哥
却被他揽住了肩膀,他的力气很大,直接将我掰到他身旁的位置,错了一个身子,身上的衣带瞬间散乱了,雪白的肩头也露了大半个出来。
我不能亲到他,蹙起眉头,哀怨地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将我肩头的衣裳整好,若无其事地道:真儿,你困不困?
我嗅到了机会,于是乖顺地点头。
他淡淡道:那一起睡会儿午觉吧。
说着,将被子盖到了我身上。
他身上那种幽幽的香气从被衾之间传来,我贪婪地呼吸一口之后,直接将头蒙进了被子里,将他也一同盖住了。
幽暗的光线下,他面上笑意不减,我摸索着凑过去,六哥哥
这次他没有拒绝我,而是反手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