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才從龍脊荒山,憤怒的逃奔回魔岳,窩進一處巖xue,舔舐著濺在皮毛上的銀灰色血跡。
「可惜失手了,女魊。」
男神一身暗衣,黑長髮披垂,已趕了來,笑著拄在xue口瞧牠。
他是魔族黑帝玄乙之子,幽王危月。這一身銀藍,斑駁獸紋交錯,長齒如彎刀的魔虎,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帝姬女魊,凡界流傳的魔獸,銀爻。
虎首抬了抬,咆哮了一聲,倏然化做女身。
她讓金芒箭羽劃過的左臂,汩汩銀血還淌著。
危月靜靜瞧著,有些蠢動。
自歷劫的仙界三皇子星魁無垠轉了生,入了第三世罰,黑帝玄乙便遣了危月與她尋人。星魁的第三世十分收斂,仙氣淡了許多,幼時讓地界咒罩著,遍尋不著,三歲時,卻晃到了離仙魔交界甚近的龍脊荒山,讓她察覺了氣息。
她化了獸形,減低了魔氣,越過了龍脊大山向上劃分的仙域地界,那岱山仙系太子,日魁天曦,兵是佈守著,卻沒人攔她,二皇子風魁天蜚,流雲曖曖遮著光,他們,可不想幫這弟弟星魁。
小小凡人身軀,奔在山林裡嚎哭,牠巨齒咬住他肩,往魔域拖去。他元神讓凡體斂著,幾口能碎得乾淨。黑帝卻仍想著生擒,魔化他,壯大魔族。
「誰知那凡人,竟是個仙官。」
牠緊咬著無垠,卻殺出個獵戶救人。
武行不差,究柢是個可笑凡人。牠血盆大口豪張,送上門的小菜,一併啃了乾淨。
豈料他那大刀,送了天令,向仙界求援的清煙上騰。那裝聾作啞的日魁天曦,再不得不出手救人。
她瞧也不瞧危月,轉過身背著他坐著,裸了半身。
危月再忍不住,倏然一晃,幻到她左側,開著腿坐了下來,張口含上她左臂,伸舌來來回回舔著血跡,舔盡了,又吮起她傷口。
她承了母親的鮫靈血統,一身毛色亮藍。藍鮫這一古老仙族,性子不定,奔出南海仙界入了魔,便成了鮫靈。珍貴的銀血潤元養身,怎容她這般隨意揩一揩就丟了。
女魊翻瞪了眼,這般饞相,雖說省了她清理的功夫,他好歹是她兄長,剛那冷傲的神色,打哪兒去了?
「星魁的元神讓我咬裂了,也不徒勞。不如等他送上門來。」任他吮著她傷口,她餘光掃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有空來這奚落我,你那地伶,盯得如何?她收拾了傾天劍,可是我們一大損失。」
危月那吸吮的動作僵了僵,似乎不太自在。
地伶斂魔,本不若星魁好打理,又讓南海幫著,就算西海斷魂島,岱山地門都有他的勢力,甚至他捨了支不凡的劍器幽海大刀控制青川莫魁,那些無用的凡界棋子,各個動不了她,就連她凡界的意識,再恨,半分不著魔。
他傲著臉,鬆了口,冷道:「地伶二世氣數將盡,你掌握了星魁,要擒她,早晚的事。」
魔化星魁,誘她上鉤,還是上上之策。
「幸災樂禍,倒頭來還得靠我。」她推開了他,逕自上了身黑裳,一襲微捲的浪形長髮,似她女體的曲線柔魅。
危月還未移開身子,一雙手淡淡拂在她突起的胸線上,這女魊十足惑人,從前入了凡界轉生巖氏,交纏地伶之子星玄,將魔性送進岱山門,如今岱山門失了神器,滅了地門,卻不太中用。
「我自然會幫妳。神帝與海王,這回可下了重本。岱山有日魁風魁,南海有大將樹王伏稷;月盟,還轉生了戰神蒼羿與少將畢狐,仙域凡界擋得密不透風,父君要你我起浪金軒,北面大荒敵月盟,南面聯手鮫靈,打海域。」
「這倒有趣,你如何打算?」聽起來倒是場大戰,她似乎起了不少興致。從前地伶母親珠露仙妃,使著那把傾天劍,斬了她胞姊,這仇,可還沒和地伶清算。
「我要附體尊崇魔道的金軒王邢嶽,妳,要副能與妳相襯的凡體,得纏進剛誕下的病弱女嬰,金軒公主刑心。」
女魊一聲冷笑,道:「便宜你了,爹。」
「好女兒。」危月在她耳畔道了句,扯起一笑,化了身黑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