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天空清朗,难得能在城市裡看到月亮与星子高挂。
密闭空间裡,男人身上的酒味甚重,不是太难闻,却是无法形容的男性荷尔蒙,如同领地意识,这个空间是这个男人惯用的天地,这才让宋熙意识到孤男寡女。
十一月底的天气已凉,宋熙将车窗降下,看似理性地向韩凤说吹风好醒酒,然而冷风灌进,吹散的是她双颊上的热度。黑夜最好,他不会瞧见她耳尖上的红晕。
其实麻烦宋熙,韩凤知道是自己失态,然而他似乎能理解那份所谓的自在适意。
不需要刻意交谈,如同夜风,冰冰凉凉,不刺骨,只将人吹得清透,韩凤不再多想,享受此刻的宁静。
车一路开往韩凤居住的皇寓社区,韩凤要宋熙将车开回,明日他再抽时间过去取车,倒没料想到宋熙诚实以对,我不常开车,就算有开也是开公司车送礼服,偶尔擦撞到停车场的柱子就算了,小韩总这车太贵了,光刚才开过来的一段路,我手心都冒汗了,再开下去,我肯定腿软还有我住那小社区,停车也不方便,前阵子还上新闻,那一带不少车都让人刮坏了,所以我还是搭计程车回去就好。
他大可以用轻鬆的姿态说:车坏了,算我的。可是宋熙眼裡的认真,让他收起了那些适用在商场交易的手段,点了点头,绅士地站在路边帮她打车。
将宋熙送上车,他记了车牌、交换了电话,嘴角勾起,发自内心地笑道:宋熙,到家给我电话,不然我就算醉了也难安心入睡。
宋熙在俯身于车窗边的韩凤耳边轻轻嗯了一声,小女人的声音忽地添一些无助,搔进韩凤的心。
都不知道是谁在撩谁。
而初识的夜和这个夜,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的关係不再只是他与她,还有肚子裡那个未知性别的他。
宋熙醒来的时候,是枕在韩凤的腿上。
她眨了眨眼,车身还在发动,却是静止状态,再看向驾驶座,那裡空无一人。
感觉腿上人儿的动静,浏览资讯的韩凤收起手机,伸手熄掉后座的阅读灯,才开口问:醒了?
宋熙反问:到我家了?怎麽没叫我呢?
我让代驾开来皇寓。韩凤解释。
宋熙在韩凤的帮忙下起身,才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下,小韩总果然不是在开玩笑,这裡是地价甚贵的皇寓的地下停车场。
唉宋熙一个叹气,抬眼,无奈盯着韩凤平静无波的黑眸,我还没决定好,给我点时间想想。
韩凤懂得宋熙指的是孩子,他本来就不着急,暂时住这吧,这区安全,便利性高,这跟孩子无关係,但该我负责的部份,我是得担起来的。
这一搅局,宋熙心头纷扰,很是认真地问:真不送我回去?
韩凤不语,与咬着下唇的宋熙对看一会儿,直到她认输地再度吁了一口长长的气,他嘴角微勾,语气温和地笑问:宋熙,如果我说不想,也不打算呢?
宋熙眼睁睁见韩凤下车,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探身进去将车熄火,然后回头用眼神示意她下车。
根本不留商量的馀地。
什麽谦谦君子的形象,在这回合稍稍崩坏了。
宋熙随着韩凤坐上电梯。
对于这,她不陌生,韩凤带她来过几次,反倒是她从未主动邀请他上她家。
她那儿,坪数小,容不下他这尊大神。跟她的心一样,若硬要将他佔在心头,那就超出本份,过于贪心。
韩凤这儿,楼中楼的格局,有大面积的落地窗,早晨採光明亮,夜裡眺望出去是城市夜景,太开阔的眼界,正如他这人的条件,若拘泥在她身上,似乎就太浪费了。
宋熙想的太多,再回神,已经让韩凤送到主卧室裡的浴室前。
嗯?宋熙不明所以。
楼下给妳用,我上楼洗澡。韩凤转身离开,就在关上房门门扉前,他迟移一下,视线扫过宋熙平坦的小腹,摸了摸鼻尖,收起突然意识自己为人父的尴尬,吩咐着,小心一点,地砖一打溼,易滑。
好。宋熙点点头,对于韩凤的态度,还是有些感激。
她到衣柜前,拉开其中一格抽屉,取出一件T恤,那是第一次过夜时,韩凤给她穿的,后来就成了她的睡衣,再进到浴室,洗手檯上的牙刷一隻黑柄、一隻白柄,那也是她留下的痕迹。
她一边刷牙,一边将手掌搁上小腹,这裡头倒是他留下的种子,若不阻止成长,很快就要发芽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凤的交待,宋熙莫名跟着紧张起来,比起前几日知道自己为人母后的日子照旧,今晚这场澡她洗得战战兢兢,洗得格外缓慢。
等她一身舒适,抱着换下来的衣物走出浴室,就让倚靠在床头的韩凤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准备给小韩总喝点rou汤补补身体(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