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苒醒來的時候,裴珩遠已經不在了,但他留下了一位阿姨照顧她。阿姨很熱情地跟她說喊她方姨就好,說她在裴珩遠家做了好幾年不住家保姆,說裴先生人很好,說她最近唯一的工作就是好好照顧她。
方姨幾乎是24小時不離開地照顧她。前兩天寧苒不能下床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吃飯、擦身等都是方姨幫忙的。到了第三天,醫生批准她下床了,方姨也還是寸步不離地陪在她身邊。
這期間,寧苒一次也沒見過裴珩遠。方姨提過一次,說他是個大忙人,雖說她是保姆,但除了家務,幾乎沒有需要她做飯的時候,裴先生基本一日三餐都在外面解決的。
寧苒心想,自己真的不該麻煩他的。
半夜,寧苒醒來想要去洗手間。今天開始她能自己走動了,便不再讓方姨留夜陪她。她試著自己起身,但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翻身到一大半就已經拉扯到傷口,錐心的疼痛讓她迅速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手撐在床面,一手按在腹部的傷口旁,掙扎著坐起來。但是真的太痛了在她因為疼痛失去支撐的力氣下一刻就要倒回床上時,一雙大手及時摟住了她的肩膀。
寧苒抬眸看了來人一眼,紅透的雙眸裡盈滿淚水。
傷口很疼?裴珩遠手臂一收,將她的身體靠在他的胸膛。
她想朝他笑笑,但眼淚先一步掉了下來,最終還是老實地承認:太疼了
裴珩遠嘴角的弧度微微揚了揚,知道疼,也知道哭,這樣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我去找護士。
重新處理了傷口之後,寧苒又不安分地想要下床,收到坐在床邊男人的犀利視線,她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想要去、洗手間
裴珩遠站起來,微彎身打橫抱起她。
鼻間猛然全是男人身上的氣息,讓寧苒的心狂跳起來。剛剛其實他也半抱著她,只是因為傷口太疼,她顧及不了其他。
到了洗手間門口放下她,他問:自己可以?
她連連點頭。不可以也要可以啊
從洗手間出來,不等她說什麼,裴珩遠又抱起她,將她放回病床。
一時兩人都無語。
藥檢報告出來了。裴珩遠在沉默中先開了口。
啊?寧苒有些意外。她當時含糊胡亂的話,他竟然聽明白了。
你想怎麼做?一開始他沒有問是因為她沒有要處理的意思,那他自然不需要多此一舉。
怎麼做?其實她也沒想好,只是想在有效時間內先留下證據再說。
從她的表情,裴珩遠知道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需要幫忙告訴我。
寧苒點頭,又匆匆忙忙搖頭,太麻煩你了
你小時候沒這麼客氣,他像是笑了一下,也愛哭。
小時候,其實也就是五年多前,那時她小升中了嗎?那個年紀,肯定愛哭,跟親人之間也不會多客套。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雖然那天她下意識叫他姨夫他也沒糾正,不過,她清楚知道,他早就不是她姨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