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后,元真总是心神不定,就连诵经也常常出错。方丈叫了他去训斥,罚他清扫殿堂半月。
恰逢大寒,井水冰冷刺骨,抹布浸shi冰得像铁块。还要半跪着擦拭地板。
元真皮糙rou厚的,自然无妨,但有人却不行。
“江施主,你回吧,这是贫僧的事情,与你无关。”元真看着抢着干活的江瑟,愁得眉毛都拧做了一处。
佛家弟子,他本生性淡然,但自江瑟来了之后,这段日子,他常常愁眉不展。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江瑟一双细皮嫩rou的手冻得通红,她固执地跪在地上,生疏地擦着地板。
“你是因我被罚的,怎么就与我无关了?”她抬眼看向他,眸子清澈,像林间的一只小鹿,哪里还有那日的半分魅态。
元真心下烦躁,一把扯过她的抹布,扔到地上,语气加重了几分:“说了与你无关,你别来多事。”
江瑟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有些发懵,从未见他这副模样。她抿了抿嘴唇,没有吭声。
元真一声叹息,语气轻缓些许,说道:“这本是方丈罚我的,若是你帮我,我还得加倍受罚。”
他看着江瑟微微失神的眼,作了一个揖,说道:“多谢江施主好意了。”
江瑟只得离开。剩元真一人继续清扫。
殿上菩萨拈花含笑,芸芸众生,情之一事,她见得太多。
元真打扫完已是半夜,他路过江瑟的屋子时,发现里面还闪着一豆灯光。
“吱嘎”一声,门开了。
江瑟只着一件雪白亵衣,长发散在胸前,走了出来。
“给你。”纤细的柔荑上握着一小瓶冻伤膏,她抓着和尚的手,放在他手心。
“你每日早起和睡前各涂两日,不要冻伤了自己。”她神色坦荡。
两只手触碰在一起,又瞬间分开。
“多谢施主。”元真朝她点头。
“真的要这么见外吗?”江瑟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安地问道。
自那日后,元真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她。
她心下一瑟,眼眶就发了红,好像一碰就要落下泪来。
她想起被人追杀到山上,体力不支晕倒在一座庙前,她以为这辈子就完了。谁曾想到,一睁眼却看见了一个俊俏的和尚,他拿着勺子喂她喝药,他话虽不多,但总是温言细语。
江瑟第一眼就喜欢他,愈到后来愈是不可自拔,可如今他避她如蛇蝎,她实在是心痛。
元真欲言又止,只看她一眼,便要离开。
江瑟心急,抓住他的手,娇柔地说道:“我那儿还疼呢。”
元真猛然抽出她手中的手,转身就走,只留一句生硬的话:“山下有郎中。”
江瑟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胸上的软rou贴着他的后背,烫得他一个激灵。
“你不管我了吗?”她埋进他宽厚的背上,嗡声嗡气地问道。
元真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手指,消失在寒夜里。
只有两个字如同冰雪一样砸向了江瑟:“自重。”
这一年的冬季好冷,冷得江瑟通体发凉。她只着雪白的亵衣亵裤,站在漫天的冰雪中,好似化成了雪,融进了大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