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敬,只要这暗卫说出主使,浮天居愿意赔礼道谢,将药楼敞开供您挑选。
她用得是浮天居,而非容家,浮天居门主也默许着没反驳,让秦侯有些心动。
浮天居乃百年传承世家,秦侯恰好炼毒缺了几样药材,倘若趁着这机会,说不定就能补齐。
这样想着,他痛快点了头,当即有下人上前,掐着惊刃咽喉,迫使她咽下一枚药丸。
伤口一阵阵往外涌着血,黑衣被尽数洇透,黏连在身上。惊刃蜷缩在地上,药效慢慢发挥着作用,胸膛中像是扎入了千片刀刃,剧痛攀上脊骨,像是要将每一片血肉,每一根筋骨,都尽数剥离身体。
她闭着眼睛,长睫被血坠的弯垂,喉中溢满腥甜,哆哆嗦嗦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主主子
惊刃仰起头,望向却是秦侯方向,浅色眼瞳倒映着他的衣袂,还未曾说什么,便已道尽万语千言。
全场哗然,无数门派世家跟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秦侯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半步。
众人议论纷纷,已有几人高声斥责秦侯作为,他恍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必心虚。
秦侯快步上前,一把掐住惊刃手腕,捏着她微弱的脉搏,迫使她望向自己。
好啊,他眼眯成一道细长的缝,想陷害本侯?
惊刃一言不发,就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额间淌下的血蔓到眼睑,悄无声息。
秦侯冷笑着,愈发用力地掐着她脉搏,小家伙,栽赃这事啊,可得做上全套!
他甩开惊刃,朗声道:我毒阁一贯的传统,所有死士、暗卫都要在左臂植入蛊虫只要剖开血肉看看,自然真相大白!
那蛊虫虽然不至于危害性命,却最是折磨神智,惊刃倒在地上,听不清四周吵嚷着说了什么,只模糊地望见一个人向这边走,将自己半抱在怀中。
惊刃竟一瞬间觉得,是那个人来了,会将自己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她:小刺客,你跟我走罢?
可惜,不是她。
容雅握住惊刃手腕,另一手则拿着把锋利匕首,刀尖抵着她皮肉,微一用力。
耳畔嗡嗡作响,容雅似乎说了些什么,惊刃却已经听不清了。
茫茫然间,她看见暗阁之主俯下身,比自己要高上那么多,腰际装满亮晶晶的东西,各式各样,都带着些尖尖的刺。
三岁是个好年纪,男人评价道,像是评价着一件物什,若是大些可就头疼了。
炉火熊熊燃烧着,将烙铁烧得通红滚烫,以至于贴上皮肉时,她能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像是除夕时放的爆竹烟火,一阵阵放到天明破晓,落了满地的红,喜庆又热闹。
只是从不属于她。
她只能等到声音褪去,人流散尽,再拾起一小片红色破布,在手心间捂热。
假装自己也有一身漂亮的红衣裳,一道柔软的红缎带,也有面颊红扑扑,笑着捏捏自己的阿嬷。
你此生都将活在暗中。烙铁在身上辄过,她疼得浑身发颤,想哭却哭不出声。
主子说你是一个物件,你便是一个物件;主子说你是一只畜生,你便是一只畜生。
那人握着她咽喉,像捏着一根瘦弱的野草,五指缓缓收拢,你必须遵循,不得违抗主子的任何命令,听见了吗?
她颤得太厉害,说不出话来,惊刃便接过话,帮她答了:是。
刀尖没入肌肤,将血肉生生剜开,左臂那一小截骨头,赫然是漆墨般的黑色。
一把刀不需要情感,不需要温度,锋利时杀够了人,等钝了、卷了,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抛弃。
容雅松开手,她便重新砸回白砖,还挂念着主子嘱咐的自刎,却连抽刀的力气也没有。
场内沸反盈天,数方实力吵得不可开交,容邙勃然大怒,叫嚣着要杀了秦侯报仇雪恨,容雅与剑庄假惺惺地拦着,秦侯神色错愕,厉声争辩,却只遭到无数名门世家的齐声斥责;浮天居门主更是大步上前,不仅斥责秦侯不配有资格夺取万籁剑,更要求他给所有人个说法
耳边声音愈来愈响,她气息愈来愈轻,散在喧闹之中,连最后残余的热气,都尽数沉入浩浩江水,无人可闻。
日光落在身上,惊刃只觉得冷,她攥紧残木,蜷起躯壳,颤声想呼口气,唇边却溢出更多的血。
很冷,很冷。
直到一声极为尖锐的叫声响起,她才恍恍惚惚地捡起点意识,勉力睁开些眼睛。
画舫前头无端端起了火,自己起初的担忧成了真,那黑桐木果真一点即燃,大火吞噬着乌蓬,摧枯拉朽般席卷而来。
起火了,起火了!
快过来,护住家主!
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起火?!
这可是江心,距离岸边有百米之远,火势太过汹涌,已然不可挽回,让所有人一下都慌了神。
霎时喧闹更甚,性命之上再无他物,众人各自应顾不暇,急匆匆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