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伽芙醒来时还有点迷糊,她做了一个旖旎、舒适的梦。
梦中的自己年仅十岁,拥有稚嫩憨厚的面孔,两颗绿松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碧空之下,麻花辫软趴趴地耷拉于耳侧,身上粉红的裙摆飞扬着。
她从向阳花田里穿过,张开手,头戴一顶秸秆编成的草帽,然后光脚在原野中狂奔,被风托起来,跃过湛蓝色的湖面,远处是白茫茫的山脉,她就站在雪山脚下,等夕阳陨落,夜幕降临,最后,那个男人回来了。
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容貌,可她清楚,是龙的气息。
呼
伽芙伸了懒腰,卷曲的长发像瀑布般洒落后背,她眼眸微转,阳台的落地窗半开着,一束光照进房间,微风掀开薄薄的布帘,这时,从街道卷入几瓣桂花,翻滚在白色棉被上。
好香啊,她拣起两枚放入手心里,轻轻吹动,花瓣像断线的风筝飘落于趾间。
想出去逛逛么?
伽芙闻声回头,涅斐尔落座阳台的木箱上,他洁白的衬衫只扣半边,套了件黑马甲,身穿一条剪裁锋利的长裤,和反着光的棕色皮鞋。
他手肘搭向栏杆,微风里,那双红瞳在阳光下如此耀眼,让她更加确信,梦中的男人,一定是他。
等等我,我得换件干净的衣服。伽芙转身奔向衣柜,她大概魔怔了,居然挑选了草帽和连衣裙,随手扎着低垂的双马尾,被涅斐尔牵起胳膊,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从楼顶如履平地般漫步到街口。
虽说是秋收的季节,马路近旁的桂花树却被落雪掩盖,天气格外寒凉,她按住帽檐,一点也不觉得冷。
加比lun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忙碌的行人从两侧擦肩而过,她一路跟随涅斐尔,总感觉那道背影落在迢遥的远方,如果某天失去联络,流落人群,大概再也遇不见,抓不着了。
她忽然问:可以牵手吗?
声音很小很小,几乎被嘈杂的人声覆没,涅斐尔只偏了下脑袋,他停步,往后抬起左臂,不动声色地看向她。
即便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伽芙也忍不住脸红了,她五指插入他的指缝,触及到掌心的温度,然后紧扣。
涅斐尔牵着她,从街东走到街北,途径一座狭长的石桥,那条贯穿加比lun的护城河没有结冰,能听见汩汩的流水声在耳边作响。
来这座城市已经好几天了,方才的所见所闻,是她从未踏足的地方。
你来打我呀,蠢货!
那你躲什么?胆小鬼~
砰!
一枚白色的冰球砸在涅斐尔胸口,他垂眸,把雪渍拍落,两个小孩追赶上来,面面相觑,大概是被对方高大的身姿给吓到了,好久才开口。
对不起先生。
我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抱歉。
涅斐尔低头俯视他们,动了动唇:没关系。
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其中一个孩子鼓起勇气问:要一起玩吗?
他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把视线投向成年不久的伽芙:你想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