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明早陪阿玥去赛马怎么样?红衣劲装少年笑语盈盈,白皙纤长的手牢牢的抓住她。
惘然间鸟语花香的草原景象倏然而逝,那少年双手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的吊在刑房里,嘴角缓缓的渗出血来。
一道声音近乎低不可闻:陛下,我终究还是生活在一场Jing心筹划的美梦里
凤眸睁开,她喘着气看向窗外,依旧是月光如水,灯火阑珊。
苏澈尽量动作轻柔的将搭在腰上的男人手臂挪开,她下床披上外衣,悄无声息的朝门外走去。
她说不准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的跳,手心里也攥出许多冷汗,仿佛刻意掩藏那一个确切但不愿深思的答案。
昏黄的圆月雾蒙蒙的,像披了一层薄纱。
穿过了长廊长春宫的宫门就在前面苏澈本能的愧怍,不愿去想被留在寝宫床上的那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阿澈,夜深了,你要去哪里?
苏澈有些动作僵硬的回头,林潇俊秀的脸庞被遮盖在宫墙的Yin影中,显得晦暗不明。
我们回去歇着吧,不搂着你,我根本睡不好觉。
他的话语难得有些强硬,再往深里细品,隐含着极卑微的哀求:回去吧,很多个晚上我没睡好觉了,阿澈,我没有你真的不行。
阿澈求求你。
不要回去找他
这段时间的琴瑟和鸣,两情相悦,是他穿越至女尊世界,或者说此生最快乐的时候了
林潇将猩红的双眼睁大,苦笑着告诉她:你睡在他那里的时候,我是这样睁着眼睛,数着宫里的沙漏,一点点的熬过去。
什么时候实在撑不过去昏过去,那好,又挨了一天,我想,距离我和阿澈重逢又近了一天。
我能活到今天是因为有盼头,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盼头来了的。
他哭了,活似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杏眸肿得像核桃仁一样难看。
没有家人没关系,你就是我的家人;没有财富地位也没关系,只要能跟着你苏澈,我和你上街乞讨我都认了
可是苏澈,你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话说的很明白,形势也很明了了。
林潇下了最大的决心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么苏澈心软,安抚他从此再不找别的男人,要么苏澈狠下心肠,踏上去昭阳殿的长街。
阿澈,你不要再和冷辰轩在一起鬼混了,那个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我回家吧,我让他们想点办法
任务不任务的我们不管了好不好,苏澈你
林潇,对不起,我不能两个时空终是重合在一起。
女人春水般的凤眸渐渐冷了,将他苦苦挽留的手无情的撇到一遍,月色朦胧中,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踏破似水流年,深情苦,一生苦,痴情总为无情苦。
结果不言而喻。
林潇恍惚的瘫坐在朱红色高墙的墙根,想起陪着她在护国寺吃面茶的时候
火红的秋叶被微风吹拂着缓缓起舞,在空中缠绵的一圈圈旋转,飘落,地面覆上一层又一层如锦被般的枫叶,火红的,深橙的,淡黄色,温暖而明亮,像是少年脸上金灿灿的笑容。
他穿着七成新的牛仔裤和卫衣,背着身上的女孩走在古街上,露出一口溢满了幸福的大白牙:阿澈!明年的今天,不,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要这样好不好?
好。女孩也跟着浅笑,温柔的像秋日的阳光,岁月静好。
林潇微微仰头,纷飞的记忆碎片化作利刃,让他明白了梦幻有多么美丽,而现实又有多么悲哀。
次日便又有了纯贵君,那人从此却是改了性子,再不复昔日的嚣张跋扈了,连那身标志性的红衣也少见穿在他身上。
只是林潇偶尔寂寞到郁闷难耐时,在御花园巧遇他和女皇,发现那双眼中的爱意还是有的。
一身淡蓝色长衫的少年紧挽着苏澈的胳膊,他年纪还轻,虽然家族剧变又经历大起大落,好歹还有着对未来生活的些许向往。
只是再不敢奢求那种不属于他的,不真实的童话爱情
皇后万福。秦玥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随之委婉而不失礼数的找借口东扯西扯,终究是把女人带回他自己宫里去了。
林潇笑意苦涩,一滴清泪缓缓的滑入脚下Jing美的宫砖。
是了,常在宫里漫无目的游荡的那个阿七也是如此,后宫中真心爱她的男人,有几个不是生活在绵绵无尽的思念和嫉恨中呢?偏偏又贱极了,如他一般受尽苦楚,死不肯放手罢了。
苏澈的真心是有的,只是能叫她散尽后宫只对一人,怕是此生不再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