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归情田
皎白的月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棂漏入屋内,紫檀八仙立柜上,博山炉香烟袅袅,沈氏倚在细木塌上假寐,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响,丫鬟繁霜掀开帘子进来笑道:“太太,大爷回来了。”
沈氏大喜过望,直起身连问:“逸哥回来了?不是前来信还说有两三日?”
话音刚落,一身型颀长男子快步踏来,端得副好颜色:面如冠玉、鼻若悬胆、一袭冰蓝色锦缎长袍说不出得清新俊逸,正是她的长子秦子逸。
男子嘴角含笑,朝沈氏恭敬作揖问安:“母亲一向身体可好?”
“好、好……”沈氏激动不已,连应了数声,子逸这次奉旨剿匪大获全胜,上面肯定有赏赐,仕途更进一步也未可知,她抬手抚上儿子脸颊,面容虽极清隽,眉眼却难掩风霜,他从小锦衣玉食,想来外出这一月风餐露宿,甚是艰难,心里不由又悲又喜。
自己本是御史大夫沈安嫡女,嫁与六品通判秦原山为妻,秦原山婚后借岳丈提携,官职一路升至从二品江南布政使,夫妻倒也算恩爱,可惜好景不长,父亲遇刺意外身亡,她怀次子时悲伤过度,孩子刚出娘胎就没了气息,后面再未有过身孕,秦原山把从小伺候他的通房石芸提了姨娘,接连生下两名庶子,取名子诚、子铭,极为宠爱,大有和她这正房夫人分庭抗礼之势。
好在子逸自小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少年时又机缘巧合得了宁王青眼,刚及冠就领了守备一职,石姨娘的幼子秦子铭生来孱弱,曾欲娶一童养媳冲喜,未及行礼秦子铭一命呜呼见了阎王,秦原山经此一事,自觉是上天示警,长子又渐成气候,遂将心思慢慢回到正妻身上。
大丫鬟兰麝早端来梨木镌花椅,服侍秦子逸坐下用茶,母子俩絮絮聊了些闲话,沈氏见天色不早,儿子又未带小厮,命丫鬟拎来玻璃风灯,一番叮咛让好生护送大爷回锦墨居安歇。
兰麝接过风灯娇笑道:“太太我去吧,您吩咐给玉姨娘调制的安神丸,今儿药房刚巧配好了,我送大爷回去时给姨nainai送去。”
这玉姨娘大名沈研玉,是沈氏远房侄女,人如其名如花似玉,两年前许给秦子逸当良妾。
秦子逸少年时曾定下一门亲事,光禄寺卿裴文之女,本算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谁知裴小姐命薄,未及笄就病逝,后又与奉天府丞嫡次女孙碧议亲,这孙小姐上山进香路上竟遇jian人强迫,为保名节坠崖身亡。
秦子逸的婚事就此耽误了下来,一来这些年他四处奔走志不在此,二来无形中背着“克妻”名声,合适的人选也难以确定,一拖就到了二十又一。
正妻虽未定,锦墨居却住了不少莺莺燕燕,除沈氏做主娶进门的玉姨娘,另有名分的通房四名:柳枝、弄影、素衣、霓裳,皆是一等一美人,秦子逸收用过的丫头更不在少数,提着风灯扭腰款款前行的兰麝就是之一。
这兰麝刚碧玉年华,是沈氏面前有些体面的大丫头,被秦子逸收用后本可求个恩典,最不济也能和柳枝等混个通房,单独住一间屋成半个主子,可她识文断字又素有些心计,暗自分析论姿色自己虽算上乘,但比不过大爷新纳的素衣、霓裳,去了锦墨居最多也是个通房,别说得伺候以后进门的大少nainai,连玉姨娘面前也低一等,哪有现在在太太跟前这般得脸?
更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大爷每归家上太太处请安,十有六七兴致上来都会与她弄上一弄,听说锦墨堂雨露均沾,玉姨娘和几个通房不过各自轮几宿,她暗忖论次数之多自己反而拔了头筹,反正已是大爷的人,多尽心伺候太太几年,立下些功劳,到时直接挣个姨娘当岂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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