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我身边这么痛苦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世界核心里的我就应该接受你的记忆修改,然后接受你的安排,去过一段崭新的人生。而不是为了保存对你的记忆选择自我休眠。”
“两年明明好久,我每一天都好饿。“
外面白皑皑的什么也没有。就像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一样。黑与白的界限像激光切割过一般平整而锐利。
他的意识应该是能看到她的,林宥恩感觉到了他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上爱抚着。随着他的触碰,林宥恩感觉到自己的“肢体”能够移动了。
“真是好大的一块沙子啊。”她讽刺道。
她看出了他还是不打算说。
哥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根据林宥恩的调查,李隽昕根本不是因为变种组织的排异反应被送到研究所的,而是因为幼年时期失去了双亲,被亲戚送到了地下红房子,遭受了长期非人的虐待,最后被林清言资助的NGO解救出来。才由远亲陈氏领养了。
许筱虽然在应付研究所检测的时候和她同步过,但他实际上不是Container,在没有她授权的情况下不能主动访问她的大脑。
“……在世界核心里的‘林清言’只是多年以来,用下载的数据训练出来的模型,他拒绝我,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副本。”
她真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自私。他明明已经挣脱了,准备走远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还要使出吃奶的劲逼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the changes to the time coordinates?”
“而真正的你早就在事故发生之前就将自己的意识同步到了别处。”林宥恩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转了话头。
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移动了进来。有气息,和脚步声,暗示着进来的是个人。由于林宥恩实际已经退出了自系统,无法启用意识表现功能。只能依靠大脑的一些闲置单元去构建感知,因此恢复的特征有限。
这个问题这么看似乎无解了。
无法相互渗透。
她静坐在黑暗里,她记得小时候接受特定实验的变种人也会被放进暗室里度过镇静期。她只要安静地躺在休息椅里,哥哥就会推开暗室的门,把她抱起来。
长久的对峙。
“你倒反咬我一口,不是口口声声说只要我,为什么我才走没多久,就和人好上了。”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怨怼,甚至于还有几分宠溺,“明明喜欢上了别人,咬死了不承认。”
“夜夜不敢睡,怕眼睛一阖就要梦见你。””
她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眼前的黑暗被一道白光切分。白光缓缓推成一扇方形的门。
她说得十分委屈。身旁的人却轻笑道:“傻子,真怕我的鬼魂找你啊。”
“不这样你能出来见我?”如果是别人,也不能逼她到这个地步。有时她猝然回身,发现在过往的岁月中,自己一多半的聪明都用在了与他较劲上。
“哦?听起来很有趣。”
这个问题其实处理起来并不困难,只需要意识上可以访问她的人把自己的意识坐标同步给她的大脑即可。对于脑安全组策略极为严格的林宥恩而言,这个人只能是算力同步过的Container。
难道不应该痛苦吗?他的混乱与破碎,他身上沾染的血水与泥水。全都是因为她。就像她自己常常想的那样,她的忠诚执着,只是对着命定的相连异化了的攻击。那么哥哥为什么不能因为觉得痛苦而逃离呢。
林宥恩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却还是没有忍住,被遗弃的委屈让她问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蠢的问题。
“……眼里真就一点沙子也容不得?”
他总是话说一半,眼里笑意盈盈,嘴上欲言又止。这神情刺挠着人,让人非得要掰开他艳丽柔软的唇瓣让他吐出真话来才行。
“是啊,这样有趣的事情你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筹划了。从救了一个被虐待的变种人少年开始。”
然后就卡在了这里。
她终于开口。
“我看不见你。你又不说话,就好像我身边蹲了个鬼魂一样。”
“……是你自己不要我的。”
“你啊,老使这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才救他的?”
她的时间暂停了。或者说,她的意识的时间和身体的时间发生了脱节。身体已经随着飞船的跃迁到达了时间轴上的某一点,而意识却不属于时间上的任一点。
他似乎是为了调节气氛才这么说,林宥恩却没有像从前那样即刻就炸毛,而是带着鼻音,颤抖着继续说:
许筝算是她的Container,但是他们俩没有经历过算力同步。
对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给出了Y和N两个选项,她鬼使神差选了N,拒绝了为自身校对时间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