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娇娇顺着孟景同的视线回过头就看见沈嘉陆已经走到她身边朝孟景同微笑着伸出手去:“又见面了。”
孟景同虽然戴着一双针织手套,可针织毕竟不够御寒,手早已冻得没了知觉,就像此刻他的心境一样,只剩一片冰天雪地
后的麻木感。
他木讷地和男人握了握手,又听男人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沈嘉陆,你呢?”
“孟景同。”
沈嘉陆也立刻注意到孟景同另一只手上提着的蛋糕盒:“西成,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好像在哪听过。”
“嗯,是蛋糕店,不小心买多了。”孟景同转身僵硬地把蛋糕盒放在了垃圾桶上,然后又回头看了黎娇娇一眼:“那我就
先不打扰了,失陪。”
他双眸中在最初看见黎娇娇朝他跑来时的火光已经尽数熄灭,此刻双眸暗得像是雾沉沉的黑夜,没有星光和月,只有伸手
不见五指的无边黑暗。
黎娇娇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一把抓住了孟景同的手,抬眸对上他无波的眼神,那股寒意从他的指尖逐渐转移到了她的掌
心。
“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他的手真的好冷,就像是戴上了手套的一座冰雕,黎娇娇每年冬天都怕冷怕得不行,简直无法想象孟景同拎着蛋糕在这里
等她的每一秒钟是怎么度过的。
黎娇娇掌心的温度穿过手套针织的细缝一下让他涌起了无比的贪恋,如果她身旁没有站着另一个与她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
男人,孟景同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了。”
孟景同自看见沈嘉陆那一刻就由心底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们家境相当,门当户对,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学问教养都极好,即便是与情敌面对面也依旧不失风度。
那是骨子里的自信与从容,是孟景同哪怕穷追猛赶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的东西。
他把手从黎娇娇的手中抽了出来,手指尖在少女手掌心握了一会儿逐渐有了些知觉,但这一分知觉却只能让他更加清晰深
刻的感觉到后一步袭来的寒冷。
“明早要值班,我先回去了。”
孟景同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到的医院,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孟景华的病房门口,孟景华早已不再那么嗜睡,正
坐在床上一边端着书一边敷衍地应付母亲的催促 。
“景同?”
他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孟景华手里,便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女人显然很意外他的到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
了,你吃饭了没有,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出什么事,妈。”孟景同想朝母亲笑却发现自己笑肌好像给冻住了,僵得没了知觉。他抬手揉了揉脸,总算反应过来
今天为什么感觉格外的冷。
——因为他直到拎着蛋糕站在金名都门口等黎娇娇为止全都在去西成的路途上奔忙,却忘记自己还是个人,需要通过进食
来补充热量。
“哥,你太狡猾了!”总算重新抓住哥哥的孟景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你说跟我换手机,却不告诉我解锁密码,你坏
死了!”
孟景同现在就像是一只没有表情和情绪的木偶,看得孟景华的心都拧在了一起,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孟景同脸上出
现一点别的表情。
她小碎步走到孟景同身边抬手正想和哥哥闹一闹缓解他的情绪,手在碰到他衣服的时候又立刻被冻得缩了回去。
“哥,你去卖冰棍儿的地方兼职啦?怎么这么冷啊!”
女人连忙拉下孟景同的手套将他冻得青紫一片的手握住,手掌不断来回搓磨:“今天的天儿是挺冷的,这双手套也确实薄
了点,这两天妈去买一点羊毛线来给你织过一双吧。”
“没事妈,我平时在医院也用不上手套。”孟景同目光柔和地看着眉头紧锁的母亲,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孟景华的手
机递了过去:“抱歉,用到没电了。”
孟景华看着哥哥眉宇间的疲色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从床上把孟景同的手机拿了过来:“哥,你刚才手机一直响,你赶紧看
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孟景同接过手机,确实KTV的经理发了几条微信过来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他点进去回了个明天之后就看见顶部再一
次滚动出一个推送窗口。
黎娇娇:你生气了吗?
她把好友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