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毁容
火光中缓缓走出一人，金步摇，明月珰，绫罗新裁，雍容华贵，步步生莲，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玦儿，你真让母亲好找，为何会和这等卑贱的婢女厮混在一起？”清歌公主出口便绵里藏针，咄咄逼人。
陶夭夭没有说话，她上辈子见过清歌公主，也知道她的奇闻异事，此人心机手段之深，不在父亲之下。
“母亲，是孩儿不听话忤逆您，我任由您处置，只愿不要波及他人。”卫玦指骨节暗暗泛白，晚风吹过他的袖笼，月光照得衣袂生花。
“你是个好孩子，但她的确居心不良，母亲不能任由这样的人败坏公主府的名声！”清歌公主语气中透露着不肯退让的意味。
陶夭夭像似一心求死，光影斑驳中站了出来，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必多说，我甘愿受罚。”
语罢她俯身拾起一块表面凹凸不平的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自己额头划去，那一瞬间，很多人因为她惊世骇俗的行为而哑口无言，却有一人眼中晦暗难明。
在这个崇尚美色的时代，毁容和夺人性命有何区别？
清歌公主看陶夭夭疯狂的举动，猛地忆起多年前一桩秘闻。
那时她同这丫头一般年纪，却几乎同时失去最亲近的两个人。
那晚骤雨泼向危崖，星辰摇摇欲坠，桃花开欲燃，她的夫君也是这般勇气，竟要与她决裂，情愿死在她的面前，也不迷途知返。还留下了卫玦这个孽种，她每每想到此，都痛心疾首。
好在天道轮回，她没有掐死当时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而是留他苟活于世，慢慢折磨。
“你倒是有些胆量，比起以前勾引玦儿的贱婢来说，我们走！”清歌公主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地回忆下去，只觉头痛欲裂，今夜注定又是难眠。
众人散去，陶夭夭走到水边，捧着半边流血不止的脸，叹气不已。
叹的是没死成，叹的是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你后悔么？”卫玦心中竟不知是滋味，这女人比以前的小婢女更疯狂，或是更英勇。
从她眼中，他读出的是生生不息，可她本身却像被什么缠绕，不得自由。
“让我看看。”卫玦走到陶夭夭身前，出乎意料吻上她额头，那里的ye体不断涌出，如涓涓细流，明明咸腥不堪，但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让人很是留恋。
陶夭夭也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举动，瞠目结舌也无所适从。
“请务必等我。”卫玦贪恋这片刻温存，却也深知现在的自己朝夕不保，何谈保护一个为他抛死生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顿了顿，又问道。
陶夭夭思忖一会儿，回他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叫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