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玉棺。
茯苓在里面躺了许久,久到原本白雪皑皑的山原成了绿洲,少年将玉棺轻轻一推,真气凝聚在掌间,顷刻间就化作了粉末。
“你还真醒了。”
后来进门的小童言语极为不善,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嫌恶似得瞧着眼前好似月光一般皎洁的人。
“你是什么人?”
茯苓感觉头上阵阵发痛,还没来得及碰到孩子的衣摆,人就往后倒下去,小童本就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他飞扑上去把了脉,确定着眼前的人只是暂时休克后才将身体移到了一边。
正午的时候,茯苓又醒了一次,这会他又看见了那孩子,脸皮紧绷着不愿意多搭理自己,但该准备的午膳倒是出现在了他面前。
“多谢。”
茯苓久未进食,甫一入腹,那热汤让他有些呛口,本就羸弱的身子更显的虚弱了几分,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孩子,对方不啃声,只是沉默着把他打翻的热汤收拾好。
茯苓的身体恢复不算快,但当第二天那小童把腰牌递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疑惑地望着,孩子估计着被人看红了脸,硬邦邦说了句:“你要出去干活,这个牌子能让你去山下接任务,大小任务都能拿些盘缠回来。”
“我家里穷,养不起你。”
“就这玉棺就砸了不少钱。”
茯苓颔首微笑,倒是看出孩子手头紧,把身上的白衫穿好就往山下走,昏迷的久了,整个人看起来就病怏怏的,那孩子跟了一路,茯苓也不拆穿,走到山下就能看到很多挂牌的酒肆。
里头挤满了不少人,茯苓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进了门,酒肆里最不缺英雄好汉,饶是掌柜见了不少侠士,但看到眼前怎么看也弱不禁风的少年说了句:“兄弟你是来挂牌子的?”
挂牌子,俗称找个贴身高手近身保护。
“不。”
“那您这是。”
“我要那块牌子。”
掌柜循着少年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见了被挂了三月有余的大单子,想接牌子的人不少,但去送死的人却没有,掌柜怕对方是个不知道行里规矩的,还好心劝了一句:“兄弟,我们这不卖牌子。”
“就要那块。”
何石是隐世大族一脉,娘亲在世时家族繁荣昌盛了一时,随着父母为了保护玉棺身死,家族也逐渐没落,就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也成了乞儿,但这玉棺他却一直没舍得放弃。
这一等就又是三年。
他曾在第一年最落魄的时候,希望玉棺里有金银财宝,可惜玉棺晶莹剔透,除了里面横躺着的人就再看不见其他。
第二年时他好几次被追债的人抽得无法动弹,那时他想玉棺里的人能醒来保护他,可那玉棺却没有任何变化。
等到第三年,何石已经不抱希望,玉棺里的人却突然醒了过来,他仅仅兴奋了一阵,之后又怨上了白衣仙人。
他等了太久,几乎快要忍不下去的时候,仙人从不看他,如今他得过且过时,仙人却醒了过来。
何石坐在石阶上,手上的稻枝戳着土,看着远处孱弱的身影愣住了神,紧接着发现了少年身上遮不住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