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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
在医院刚醒来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失忆,迷迷糊糊地盯着面前两双哭得通红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用提我为何在这。
两个男人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我听了个大概,陆陆续续也想起来一些。对他们叫我父王这件事,我只信了一半,毕竟我脑中没有多少关于他们的童年回忆,而且看我在镜子里的模样也没比他们大多少。
医生说这是冷冻技术的后遗症,我冷冻前被下的病毒性毒素已经完全除净了。
“我睡了多久?”
“五年。”
我皱起了眉头。
五年,我想,那人可以做很多事了。
随后,来的是我的私人秘书。他给我汇报代理人这五年的执政情况,我越听越觉得恐慌。
这个感觉很突然。
作为帝国的最高领导人,我已经控制情绪数十年了,这突如来的暴躁让我点惊讶。
是私人秘书的声音不好听?反对我的党羽太嚣张?还是代理人做得太离谱?
我揉了揉眉心。
五年,国泰民安,帝国什么灾难都没有发生,一切似乎都像是我躺在冷冻舱前一样。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毕竟我躺下前,联盟那群伪善者还在一天到晚对帝国虎视眈眈,我这一觉醒来,我们竟握手言和了?
我,都做不到。
我五岁的克隆人,是如何做到的。
秘书问我:“是否按照计划进行?”
我点点头,秘书应声出去了。
这头一点,那克隆人,就活不过今天了。
毕竟,不存在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
秘书出了门,我就一直盯着床头的终端。我心知肚明,与克隆人共事五年,总会有些政要是被收买了。
正当我想着如何处置那些叛徒时,终端响起了。
我把终端套在手腕上,耳朵里传来一个熟练又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让我刚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说:“我不想死。”
听着这坦诚的声音,我依稀回想起冷冻前与他最后一次见面。
作为帝国第一个克隆人,他从我执政开始就一直待在营养舱里沉睡。五年前,我因故中毒需要冷冻休眠,研究人员就唤醒懵懂的他,将记忆传输到他的大脑里,代为我执政。
他疯狂地学习,快速地成长,虽然我冷冻前还没看到他学会走路,但我的经历与知识在他脑内疯狂地处理着,让他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
心理师说:“他心理状况很糟糕,他觉得他才是你,而你是个夺他皇位的Yin谋者。”
从某种情况来说,他就是我,一个更加健康的我。但对于研究人员,他只是个实验体。
我说:“不关心他如何认同自我,我只关心他能不能用。”
心理师说:“这你放心,这是你的国家,也是他的国家,他知道怎么办。但对陛下您,我就说不准了。”
我的人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他的人生能不能开始全凭借我的心情。
于是,我坐着轮椅来到实验室,参观“另一个我”躺在实验台上进行脑力测试。
研究人员把我推进了玻璃房,我知道,他从测试开始,就时有时无地在看我。
那双眼睛很深沉,是与我相似的褐色。眼神包含其中的情绪十分简单,不是心理师所说的桀骜暴力,反而是一种孩童的好奇,让人疼惜,忍不住包容他的所有错误。
“刚才的考试,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些抖:“我觉得非常好,你觉得呢?”
测试内容包括记忆与逻辑,但无论他在测试中表现多优秀,最后还是需要我的认同。虽然研究人员没跟他说,但他心照不宣。
看着这双纯粹的眼眸,我如梦初醒。
我想起来,我还是个王子时,被我干掉的父王与王兄也享受过我这样的无害伪装。
我开始害怕。
我不怕他长得像我。
而是怕他太像我,这样,他能取代我。
那时我已中毒太深,呼吸都无法顺畅,再加上揪心的疼痛实在难忍,别说花时间换一个代理人了,我觉得我再不进舱就要进墓了。
我一边跟他聊着往事,一边想着其他方案,比如立王储。
只是我跟他简单交流几句,就被我的病情打断了数次,医生都中途进来,调整我的呼吸机。我的大脑断断续续的,差点无法思考。身体像个脆弱的木偶,被捆在了轮椅上。
我有一瞬间的失落,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示意研究人员推我离开,但这时,那个克隆人的手穿过惊慌的人群,拉起我瘦骨嶙峋的手。
“我不想死。”
这简单的一句,让我顿住了。
医生们掐着他的手腕,呵斥他的失礼。这个克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