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遇见沈预那天,聂绕至今想起来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大概是太久太久没有过这种接近正常人的情感了,以至于她一时之间无从分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或者说,感觉。
也许要很久很久之后,所有故事都尘埃落定了,她才能马后炮得感慨一句,那是爱情的感觉。
那天早上之后,她只是很想很想再见他,甚至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想”或“不想”,就已经身体力行去靠近。
而每次靠近后,身体都仿佛有个隐秘的开关被打开,所有的感觉像水一样“滴滴哒哒”从身体里流淌出去,shi漉漉的,香气甜腻,叫人发狂。
***
江莞从进门后嘴里的唠叨就没停过,五月正是雨季,是泰国最热的时候,她热得满头大汗,蹲在冰箱边,边把食物塞进去,边碎碎念:“你不要老是不吃东西就喝点营养ye,你现在不需要减肥,我上次给你买的芒果都烂了,你也不知道放冰箱,酸nai也过期了,还有衣服也不洗,给你请钟点工又不要,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住这里……”
她念念叨叨了半天,却听不见半分回音,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让她Cao心不已的祖宗,却见聂绕只是坐在落地窗边,神情呆呆的,窗外天色YinYin的,乌云大片压在上空,闷热的空气中流动着微弱的风,她的额发汗shi得粘在脸上,她却毫无感觉似的坐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眼睛似乎越过了院子,飘得很远。
江莞见状,暗暗叹了口气。
这里是泰北一个偏远的小城pai,以自然风景闻名,毗邻缅甸,群山环抱与世隔绝,游客稀少,江莞爸前几年受了国内一群人的胡吹蛊惑,以为泰国房产便宜升值空间大,连泰国都没来过,就托中介糊里糊涂买了这个偏远小城的别墅,结果几年下来,别说升值,连租都租不出去。
也正因为此,公司决定让聂绕休养的时候,江莞第一时间想到了pai。
搬过来这两个星期,聂绕情绪看起来稳定了很多,虽然沉默,至少不再歇斯底里,也不再暴饮暴食。
“袖袖,”江莞犹犹豫豫得开口,“你真的不用我留下来陪你吗?如果公司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肯定不会同意的,我现在都不敢回公司了,而且你这样我也没法放心,这里交通又不方便……”
聂绕终于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平日里婉转风流的眼眸有些僵滞得转动着,喉咙里的声音含含糊糊的,“你找人定期给我送东西就行。”
江莞没办法,去给她把衣服扔洗衣机里洗了,家里打扫了一遍,又检查了一下剩下的药,心里却还是放不心来,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转来转去。
“莞莞,你给我准备辆车,我想过几天出去转转。”聂绕忽然开口,声音嘶哑。
***
江莞走的时候,给聂绕留了一辆小摩托车,就是东南亚景区最常见的、租给游客的那种刷着各种可爱图案的小摩托,形似国内的小电驴。
聂绕看着停在院子里那辆刷成哆啦A梦的小摩托,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想笑。
大约她总是不合时宜惯了,在这个闷热的夜里不知道第几次翻身的时候她“腾”地坐了起来,决定骑车去峡谷看日出。
凌晨四点,她洗了把脸,用手机开着导航,骑着摩托车,一头扎进了郊外的茫茫夜色。
荒郊土路,四野无人,天地寂静,月亮高悬,云彩缓缓流动,聂绕的心比月色更清净,清净到几乎心野无声,只留空白。
到峡谷时,正逢月落日出,朝霞层层叠叠染透天际,于大地挥洒下一片柔和红光,她盘腿坐在土堆上,怔怔得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僵硬的肌rou扯出一个毫无意识的笑容,不知不觉,眼泪流了满脸。
多美啊,她都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过这美好的世界了。
可惜美好总是昙花一现,回去的路上,摩托车开一半没油了。
聂绕扶着摩托车,站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茫然四顾,大脑再一次一片空白。
直到沈预几人的车不紧不慢的从后面开了过来,然后停在了她前方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