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空气
从她记事开始,余砚川就已经在她生命中了。
就像一出生,便习惯了空气一样。而且从此以后再也不能离开。
不过关于她对余砚川的执着,有一样是可以肯定的,不是因为印刻效应。
余羨山曾问幼儿园老师,她死后,余砚川是否就会消失?
也不问别的会不会消失,就连平日里最疼她的妈妈也不问。
老是揪着余砚川会不会消失这个问题不放。
老师笑答说不会,因为事物是客观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为他人而活,而是为自己而活的。
她才不管“食物是客官的还是小二”的。
她任性说道:余砚川就是为她而活的。
所以,为了确保余砚川的存在,她很惜命。
视余砚川为空气的她倒是忘了,余砚川离开了她不会死。反之,她会。
还有一件事。
就是她从来都不叫余砚川一声哥哥。
哪怕是余砚川对她再好,她也不会礼貌称呼一声,而是直接叫他的大名,余砚川。
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因为余砚川对她太好了,才不叫她哥哥的。
因为她余羨山喜欢…
不!
是爱余砚川。
虽然曾经被余砚川责备她没大没小,可她就是乐意。
比他矮上许多的小人儿,双手叉腰成大字形站立。
nai声nai气道:
“你的名字不叫哥哥!叫余砚川!”
就算她说话还口齿不清,看这气势就已经知道,她是不会改口的。
余羨山就是个倔驴脾性,一旦认定的事,不管对错后果,也会执意地往下走。
余砚川没办法,摇了摇脑袋就算罢了,活像个小老头。
余砚川年长她十岁,常言道三岁一代沟。
他们都已经隔三代沟了,可是她就爱整天跟在余砚川屁股后头打转。
坚定不移到什么程度呢?
每天早早地就从小床爬起来,艰难地掰下门锁,坐在余砚川的房门口,等他起床。
因为还是个娃娃的缘故,没有时间的概念,有时候一等便是两三个小时。
她也不觉得无聊,掰着手指头脚趾头,一遍一遍来回数,时间就飞快。
妈妈不止一次说过,说外头地上凉,屡屡禁止。
甚至提高了开锁的难度,最后还是被她的顽固折服。
要说她倔犟的原因嘛…
她享受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刹。
因为余砚川的房间面对客厅的窗户,每日阳光都会经过那扇窗,偏幸地落在他英气的俊庞。
十四岁的少年模样还未长开,也已初现模型。皮肤白皙,眉眼Jing致。
如从画卷走来,清风明月。也像是油画中来,儒雅绅士。
身着校服,颇有少年儿郎的阳光。也不缺乏男人的成熟稳重,嗯…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五岁之前,每日的欣赏,她都当做是修行课,提高自己对他的免疫力。
可是随着天数增加,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自己有点沦陷。
如果没有了太阳,余砚川是不是就没有这么耀眼了呢?
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设想,因为上天总会宠幸好看的孩子。
就好比那抹光,从来不在她身上降落。所以,她一直活在暗处,向往并追逐着余砚川折射出的光芒。
某一晚,家中格外安静,原本外面草丛会有蝉鸣,今晚却没有。
就连夜空也像是被封印住了,静得吓人。
是那种头发落到地上都能听见的静,她听到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突然闪过一道雷,像是会吃人的嘴巴,张开血盆大口,隐约可见惊悚的獠牙。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巨大的雷鸣似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仿佛听见有什么破碎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