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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3.

    走回洞府时我见到了师父。

    他依然衣袂飘飘，眼神温柔，望着我时就一句：你又被慎云桢打了？

    我当即否认：他低我一步境界，怎么可能打得过我？

    师父便笑。

    他轻声问我：那你又带回他几道神蛰剑气，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

    我将慎云桢剑气中的神蛰之气一一挑出，献宝似的送到了师父手中。

    他看我的眼神倒比往常更温柔。

    他说：为难你了。

    我不想点头。

    014.

    我和慎云桢是多年的知己好友。

    他背景如何为人怎样我是清清楚楚。

    就连他府里有几朵花，榻上睡过几个人，我也是如数家珍。

    唯一有处美中不足。

    我始终拿不准他的弱点在哪里。

    他的软肋在何处。

    准确来说，我不知道想杀他得做些什么。

    015.

    我也不是诚心实意要杀我这位知己好友。

    他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死了也谈不上对我有什么好处。

    非要说我想杀他的理由。

    说出来也有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我师父望青霄，是个十足十的坏人，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心要多狠有多狠。

    他是个剑修。

    此剑修非彼剑修又是剑修。

    他是个剑走偏锋的修士，也是个剑修。

    他垂涎慎云桢身上的气运已久。

    016.

    简而言之。

    师父在慎云桢的这个年纪时，还没修出自己的剑气。

    更谈不上能像慎云桢这般发数万道剑气，还不带喘气。

    所以他不喜欢慎云桢。

    他嫉妒。

    017.

    但我和慎云桢做朋友的理由也不是为了这个。

    我欣赏慎云桢，所以我和慎云桢做了朋友。

    是我的事情。

    我为了宗门长久不衰的兴盛，所以要杀了慎云桢。

    那是整个宗门的事情。

    小事和大事，小情与大情，这两种选择里，我也只会选择最重要的东西。

    我会杀了慎云桢。

    以宗门的身份，而不是我自己的身份。

    018.

    可话说回来，望青霄从不懂我的心思。

    他忌惮我的成长，又嫉妒慎云桢的天资。

    他好像从头至尾都没认认真真去看过谁，满心满眼都是那些自己企及不到的利益。

    我偶尔会觉得他很累。

    又很喜欢他的这份心狠。

    只这份心狠会持续多久，又是否会有一天作用到我的身上。

    我不在乎。

    019.

    整个宗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只在乎一个人。

    我在乎望青霄。

    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想助他完成。

    除了要我的命。

    和要我的天资。

    020.

    当然，这种想法在某段时间里化为了泡影。

    我细细想来，大抵是七年前我同慎云桢醉酒落在镇仙海里时。

    慎云桢问我：要是我们都逃不出去，你最想做什么？

    我反问他：你最想做什么？

    慎云桢静了片刻。

    他答我：我最想请你喝酒。

    021.

    只可惜，那次死里逃生之后，他请我喝酒时，还是会毫无自觉要我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