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的儿子周哲彦有白血病,频繁的化疗使得周海负债累累,然而就在他以为儿子的白血病已经治好的时候,骨穿结果却显示白血病早期复发,医生建议再加四个大化疗来控制病情,如果控制不住,就需要骨髓移植,至少还会花六十万的医疗费用。
六十万,周海一个普通工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呢?
走投无路的他想到了住在隔壁的盲眼老太太,他曾在无意中发现老太太背着一大包现金进了屋里。
现金…一大包…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周海于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潜入了老太太家里,四处翻找无果之后,他用刀抵住了老太太的脖子……
他得到了那笔钱。
老太太报了警,可是老太太看不见,周海又刻意伪装了声音,小区里设施简陋,连个像样的大门都没有,更不用说监控器之类的,周海觉得只要等过了这段风声,他就可以把钱拿出来给儿子治病了。
他是在第二天清晨见到的明烨,那时候明烨只是询问了一些诸如有没有见到生人,有没有听到动静之类的问题,周海自觉回答得没有破绽,可就是不知怎的,两天后明烨又找上了他。
明烨不再询问,而是笃定地说出了他就是犯人的事实,他来劝他自首。
周海拿出了那把曾抵住老太太脖子的刀,一瞬间,他只想杀掉这个人,杀掉这个人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然而打斗中他不仅没能杀掉他,反而让自己的手上留下了那道可怖的疤痕。
明烨将他制服在地上,他说他会替他照顾他的儿子,他说他会帮忙筹集化疗费用,他说他有空就会带着儿子去牢里看他……周哲彦恰好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周海被判了四年,刚开始明烨带周哲彦去看过他一次,但这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两个人。
他在狱中焦急地等待着,虽然焦急,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明烨只是暂时抽不开身而已。他努力改造,遵守纪律,积极参加学习参加劳动,他甚至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可是等待他的,却只有儿子的死讯。
周哲彦,在周海入狱四个月后,独自一人病死在家中。
“明警官在你儿子死前一个月就已经因公殉职了。”负责审讯的警官如是说道。
“那又怎样?”周海脸上的恨意未减,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他根本就没带我儿子去做过化疗,劝我自首的时候说的都是屁话!他儿子跟他一个德行,你看他走过来跟我说不要杀那个人的样子,是不是还挺让人感动?”
周海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狠狠地啐了一口,“背后看着人打我呢!我倒是希望那个人死了,这样他多多少少也会难过吧,哈哈哈哈……”
宋林的右手手指一直在左手背上敲着,他问旁边的下属:“有没有找到他入狱后他儿子的医疗记录?”
“没有,明警官应该是真的没带周哲彦去过化疗。”下属回答,答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其实本来就不是明警官的义务,更怪不到他儿子身上,周海纯粹是死了儿子没处撒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总是用责怪别人来让自己好受,唉,大概就这么个意思吧,宋队,结案吗?”
明冉一醒过来就说要去看孟洵,但这次宋扬态度强硬地把他拦了下来。
“你自己什么样子?低血糖到晕倒,你就丝毫不管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了吗?”宋扬怒道。
明冉把头低了下来,“对不起…”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他只要清醒过来,他就会想起孟洵浑身是血的样子,衣服上,手上,全都是。
他又想起了孟洵拉他躲过那个花盆的时候,想起他们一起看月亮,很多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可是它们现在通通回到他的脑中。
他害怕孟洵就此死去,那会成为一个新的,更加可怕的噩梦。
“对不起…”
宋扬看着他,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他放缓了语调,“他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我妈和他的班主任都在守着他,你吃点东西,等会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