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网银的伟大发明让苏裁不至于弹尽粮绝,他利用指纹登陆文修的账户在盛世华庭订了位置,为了假装自己刚刚演出完就赶过去了甚至还把文修昂贵的大提琴带在身边。文修应该是非常爱惜这把琴的,琴身温润漆色夺目,被擦拭得纤尘不染。苏裁搬得胆战心惊,像是抱着一缕易碎的魂魄,虽然借用着文修的身体倚仗着文修的大力气,苏裁还是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一步三喘。
盛世华庭还是同记忆中一样,华灯璀璨,浪漫的乐音在空阔Jing致的空间里流转,厚重的萨克斯地毯随着脚步陷下去又慢慢浮上来。苏裁将大提琴放在桌旁,整个人坐的笔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桌布,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小苏和霍立。
苏裁看两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前方时,眼神开始慌张地闪躲,甚至想要变成蜗牛缩进壳里。
“文修,快点餐,饿死人了”小苏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了苏裁对面。霍立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外套穿上,不然半夜又像拉风箱似的咳咳咳。”小苏瞪了他一眼“婆婆妈妈的,多管闲事。”眼睛又突然亮了起来“文修我要朗姆酒!”霍立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声音冷硬“不许喝,从今以后你不能沾酒。”小苏像只倔强的牛犊昂起头来“你今天吃错药啦,怎么不先管管自己?哼,真的是……”霍立强硬地打断他的碎碎念“我和你一起戒,别再讨价还价。”
苏裁愣愣地看着他俩一唱一和,20多岁的“自己”单薄清秀但是性子却烈得像只小辣椒,霍立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习惯性地皱眉头、固执强势处处都要管着自己。
晚餐全程都是小苏挥着细白的手指兴奋地嘀嘀咕咕,圆圆的眼睛里都是光,苏裁和霍立只需在小苏喝水咽菜时配合地“嗯”一声。席间霍立闷不吭声地给小苏剥着海贝和虾,小苏自然而然地张开嘴巴接着。
等离开时,苏裁如同曾经文修那样,将小苏和霍立送到地下停车场,看着他俩的车慢慢驶离视线,而自己抱着笨重的琴盒孤零零地站在顶灯的Yin影里。
虽然刻意掩饰,苏裁还是感受得到挥之不去的落寞和难过,霍立对“自己”的关怀无微不至,纵容着自己的任性和幼稚,明明是个极度洁癖患者却可以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地用手指抹去“自己”嘴角的油渍,随时不忘拿上“自己”的水杯和外套,总是提醒“自己”不准丢三落四但却没有真正责怪过。但此时此刻,文修身体中的苏裁只能眼睁睁看着霍立为一个完全无法共情的“自己”付出,霍立平稳谨慎地开着车旁边倒着呼呼大睡的小苏,可是苏裁只能呆在冰冷的停车场。
苏裁咬了咬牙,尽量去克制自己变得偏执,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苏裁你清醒一点,你的霍立在2040年,他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对科研团队施压接自己回去。年轻的霍立属于年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