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缺氧。
他好像听见了令人惊悚的嘶喊,那比战场的炮火更加惊人!漆黑的双眼在瞬间睁开,黑眼圈晕开向下,自从结束了军旅生涯身体不再受到高强度锻炼后,他的精神似乎也在瞬间垮台。已经很多个夜晚,他都没有真真正正的睡上一觉了。
或者说,多少年了他依旧无法真正安心的闭上双眼,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四周都是黑的,他听见身边若有若无的呼噜声,原来,他还是睡了一觉。不长不短,从噩梦中惊醒。
“你没事吧?”忽然,老呛的独特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但裴攻止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出对面的人向他递来了什么:“馒头。”
裴攻止错过了饭点,就要饿肚子。但他拒绝了老呛的食物,因为他在噩梦中刚刚经历了难以下咽的一幕。
老呛的音律很低,徐徐又道:“跟我说实话,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攻止略带迷惑地看着黑暗的前方,渐渐苏醒后他又嗅到了淡淡的烟味儿。老呛动了一瞬,坐到了他的身边,声音低垂道:“被组织抛弃了?见义勇为可不是罪名。”闻声,裴攻止的动作忽然有些迟缓。
他能感受到老呛的悲伤在黑暗里那样浓烈。
老男人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般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能判多久?”
直到这一刻,他才惊醒,竟不知老呛何时回到了这里。他张了张口想问他什么,但却闭嘴,始终没有说话。
不过老呛感觉得出他正也认真的看着自己,于是又道:“啥时候能出去?帮我捎句话呗?”
裴攻止淡淡道:“两年。”
老呛点点头,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不知他何时点燃了烟,空气里却弥漫着叫人沉沦的味道,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烟里塞了大烟,他觉得自己也会染上毒|瘾。
“我有个过命的兄弟,叫三刀子,人在S生晋城,两年后你要是出去了,就去找他。”
“晋城很大。”裴攻止显然已经答应了,老呛点点头,沙哑着又道:“三刀子很有名,你往大马路上一站,吆喝一声,十有八九都认识他。”老呛难得显得有些兴奋:“你要是见了,就说老呛有话捎给他。”
“什么?”
对方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卖了个关子:“当年金三角一别,老呛错了路。叫他看在枪口的份上儿,等我日后出去了,还肯收留我。”
裴攻止看着他,淡淡道:“也许,你比我出去的早。”他顿了顿,遗憾着又道:“我故意伤人割耳剁指,只怕比盗窃严重。”
“果然。”老呛笑叹了一声道:“你也是个狠角色,从你进来我就知道。”
“你知道?”
“感觉。”老呛对裴攻止似乎格外尊敬,顿了顿坦诚道:“我至少五个指头。”
“你伤人了?”裴攻止不置可否。
老呛暗里一笑,摇头道:“我是个入室惯犯,但我从不杀人,也不拿钱。”
“那你?”裴攻止疑惑,老呛的烟熄灭了,黑暗中他皱着眉,道:“我就是找空房子,住一两日,吃饱喝足,还给他们打扫房间,不白住!”裴攻止一偏头,有些不可思议,他有一只眼睛依旧明亮,老呛扭头也看着他,认真道:“有一家老太太死在家里了,我之前打听过,她儿女七个,但却无人照看,我就想着住几天,原本没想露面。可谁知道她死在房子里了。我原本要逃的,可又觉得老人可怜,就顺便给她家人打了通电话。就是这,害了自己。那些个玩意儿想要赔偿金,好在我一无所有,最后尸检老太太是胰腺癌死的。紧跟着就以入室盗窃关押,刑期前几天就判了,正等着转监。”
听起来不怎么精彩,但却算不上倒霉。毕竟他真的闯入了别人家。
裴攻止想了想,原本想问问他毒|瘾和枪伤的事儿,但又不想多管闲事,不过话题却一转,问道:“你练过搏击术?”
“别装了。”老呛讪笑道:“咱俩不是一样吗?”
裴攻止不说话了,老呛玩味地又道:“听说我打了你,真不是故意的,你别记恨啊。记得给我传话。”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跑风,吐字比之前更不清晰。
“他是你过命的兄弟,为什么不写信给他?他自会见你。”
“我俩有点过节,一两句说不清楚。”老呛叹了口气儿,望着黑暗,沙哑道:“当年在红色尖兵的时候我俩就是对头。这么些年了,竟成了最惦记的人。后天我就要走了,先去戒毒所服刑。今天吓着你了。”
“没事。”裴攻止淡淡道。但耳中却自动重复着红色尖兵四个字。红色尖兵是一支特种部队的名字,活跃在金三角一带,是一支强大的缉毒队伍。
“诶。”老呛用肩膀扛扛他的肩道:“你叫什么名儿?”
他冷肃依旧,沉默片刻方才吝啬的告诉对方:“裴攻止。”
“裴公子……”老呛念了一遍,不以为意道:“公子就公子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