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都是夫妻,有些妻子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男人搀着,手掌抚在上面。同一个幸福的
加利福尼亚的金色阳光,微风把干枯的桐叶吹起,在地面上划出细密的沙沙声,萧条得一如相似往事。他站在前面,等着小姑娘在身后踩出枯叶碎响。
“不然就生下来。”刑穆看着前面的车辆,握着方向盘在车流间穿梭。
后面的鸣笛此起彼伏,韶芍瞥向他,神情淡漠:“你能不能做一个有道德的人?”
韶芍用力握了一下瓶身,指节泛白,“我若是知道了还会来找你么?”
韶芍嗤笑,瞥了男人一眼,忍着上手打人的冲动,道:“我就说你是个混蛋。”
但大多数还是沉默的,沉默地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沉默地和男人走过夏绿冬白的林荫道,沉默地在公交站牌下分开。夜晚降临,各自躺在床的两端,中间空荡荡的距离,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刑穆没有再说话。
“准备怎么办?”刑穆握着方向盘,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不可能。”男人简明扼要。
刑穆看着韶芍低着头,毛茸茸的头发随着步伐翻起来。额前的齐刘海已经没了,披在肩头的直发也被卷了波浪。
头继续处理工作。
韶芍气厥,往后挣着身子,被男人拖着强行往前走。
文件散开了,刑穆抬起眼皮瞥了女人一眼,伸手把文件叠放整齐。他对于韶芍无理取闹的行为向来不想回应。
也去过旧金山的夜晚街头,他把酒吧的门推开等着,小姑娘从后面慢吞吞地跟上来,低头从他的胳膊下面钻过。他国的霓虹灯把整个城市照的金碧辉煌,两个异乡人的影子沉默地走过冗长街道。
“离婚。”女人言简意赅。
男人要她爱他,她要离开。
男人轻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站在原地等着那个小人儿慢跑过来。
刑穆没说话,呼吸平复下来,只是眉头还紧锁着。
那几个小护士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扭头又看了男人几眼,这才作罢。
“你干嘛?”韶芍皱眉,挣着胳膊要把手抽出来。
这样的环境一瞬间把她带入了回忆里。
车里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中。
那个跟着自己的小姑娘,是什么时候长大了呢?
脚步顿了一下,刑穆回头看了一眼韶芍。女人被落了一大段距离,自己低头追,也不喊他。
韶芍不动,站在桌子前,冷眼看他。
韶芍盯了他两秒,张嘴:“你要当爹了。”
男人扭头看她,额头的青筋都跳了出来,“韶芍,结婚这么多年,被人搞大了肚子才来找我,你觉得你过不过分?”
有护士经过,朝刑穆投去惊艳的目光。
“韶芍,你能不能学会少给别人添麻烦?”
刑穆的手没有松开,扯着韶芍,脚步放缓了些,“我没有道德,不必对你太好。”
“生下来,我们离婚,你自己养他。”刑穆的声音突然传来:“这样也算扯平了。”
韶芍冷眼看他,把打印好的风险评估扔在桌子上。
刑穆披了一件长风衣,高大的身影把她全遮在了影子里。男人走路带风,她低头跟着那个飘扬的衣摆,小步慢跑着跟上。
男人看了两眼,等到韶芍走近,伸手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怀孕了,不知道善待孕妇吗!”
汽车稳当当地停在了医院停车场,韶芍下车,跟在男人后面。
有交警往这里走来了,刑穆剜了她一眼,放下手刹发动了车子。
韶芍坐在副驾驶上,握着男人的保温杯不说话。
“有事就说,我没什么耐心。”
“不可能。”刑穆冷笑,“别赖我头上,孩子他爸是谁?”
刑穆叹了口气,合上了钢笔帽,两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去找季深璞,或者其他男人,别来烦我。”
妇产科,刑穆拿着挂号牌,和韶芍并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打掉。”
她和刑穆之前在一起生活,除了吵架便是沉默,鲜少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哪怕连男人教她法理时也是你死我活。
“没事儿可以出去了。”
“拉着你能走快点,我赶时间。”
刑穆:“……”
旁边传来男人讥讽的嗤笑,韶芍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堕胎,你养他?”
“嗤哈……”刑穆被气得一口气呛出来,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路中间,打了双闪。
刑穆驱车行驶在马路上,胸脯气得上下起伏。有辆轿车从他们后面超车,差点发生剐蹭。男人暴躁地锤了一下方向盘,张嘴轻吐出一句脏话。
“生下来你要养他吗?”韶芍看着窗外的行人过客,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她要是变成了第二个韶芍怎么办?你这种混蛋,又不会帮我们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