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很好,放眼望去,万里无云。
陈瓷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一点点消失,汽车驶入机场高速,那种不真实感达到了顶峰。
昨天晚上,从岑蹊说可以开始,他就像踩在云里,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他在陈年的催促下回了寝室,又在陈年的催促下找出护照、收拾行李。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陈年拉一下,他就动一下。
熄灯后的宿舍区渐渐安静下来,窗外只剩零星的灯光。
阳台上的窗户留着一条缝,风起时空气中有似有若无的花香。
陈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唯一庆幸的是陈年睡眠质量很好不用担心吵到对面的人。
陈瓷意识到自己失眠后就盯着天花板发呆,黑暗中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他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真的要和......岑蹊一起去吗?
他也分不清自己是一时心软,还是什么。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排斥,甚至有那么一点期待。
隐秘的,不为人知的期待。
黑夜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格外清晰。
他闭上眼睛,渐渐睡去。
他这些年来出远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外公外婆都是本地人,自陈瓷的母亲离家后,他们几乎闭门不出。
两位老人一生体面,都是一中退休职工,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陈瓷的母亲。
以前,外婆身体还好的时候,每年都会带陈瓷去一趟明山,那里是佛教圣地。
老人家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
那大概是陈瓷去过最远的地方了,从汽车站坐大巴过去大概三个小时。
不过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逼仄的大巴,拥挤的寺庙,人来人往,皆是匆匆过客。
回忆起来,一切都是模糊的,只剩下外婆虔诚的背影。
那个时候,他还小,不懂那些在佛像前长跪不起的人chao。
如今,他得过且过,早已刻意忘了很多事。
“赵书记,这是你的车吗?”陈年憋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陈瓷从回忆中抽身,看向身侧的陈年,心想陈年忍了这么久可真不容易。
就在二十分钟前,陈年在宿舍楼下看清接他们的车时,就一把抓住了陈瓷的手臂惊呼:“天!”
陈瓷今天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被他抓得有些痛,立刻甩开了他的手,有些疑惑地说:“不就是奥迪么?”
“那你要看是什么牌照的奥迪,京A啊,你再仔细看看这串数字,这可是中......”陈年一脸羡慕,然后把后半句话埋进了肚子里。
“?”陈瓷不是很懂。
“陈年是吧,你可千万别这么叫,”赵明弈笑着在中央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立即否认道,“叫我名字就行,这车可不是我的,我名下可是一台车都没有,这沈原的,他昨天就回北京了,我为了送你们才特意借的。”
赵明弈说完还看向副驾驶的岑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真没有车,你可别跟我爸乱说,这还是我本学期第一次摸车。”
岑蹊低着头看手机,闻言头都没抬,显然不想搭理他。
赵明弈是个喜欢找事的,见岑蹊不搭理他后坏笑着问道:“真不跟我回北京?躲我小姑也不至于去那么远吧?还是说......”
赵明弈没有说完。
岑蹊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