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嘉树他看见了吗?
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如果他真的看见了,那为什么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找他们问一句都没有。如果他没看见,那么他今天为什么突然把自己房间的门锁上了?
难不成是心血来chao?
丁睦想起来孔嘉树的日记里,记录了小波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推我?”
这是否是孔嘉树是那个纵火者的证据?可从小波后来的表现看,她似乎无法分清楚每个人——她甚至把丁睦错认成那个给她做娃娃的老师!
她可能在摧残下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从而把别人记混。只是,这个孔嘉树的经历,还是值得探究。
“进去吧。”关毅见他半天不动,伸手搂了一下。
“行。”丁睦点头,两人并肩而入。
孔嘉树坐在最角落里一个很不容易被人发现都地方,难怪每次他们都没能看见他,一个原因是他吃饭吃得早,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坐的位置偏僻又昏暗,一个小孩子蜷缩在那里,如果他存心想躲,一眼看去就给忽略了。
可眼下,孔嘉树并没有想到两人吃饭的时间会这么早,他看见两人的进入明显一愣,那样子倒不像是看见了他们闯入他的房间的样子。
这副模样又让丁睦不确定了起来。
或许,这孩子那个时候正在其他地方?可能他没有看见他们进去,连锁门都只是巧合。
“坐在那吧。”丁睦指指那个角落,对关毅说道。
关毅选择性忽略了程溯翔的招手,有些嫌弃地绕道儿过去了。
程溯翔见他这样,有点委屈:他就是吃不饱多吃了点而已,咋就被他哥嫌弃上了?
两人打了饭,端着盘子往那边走,坐在孔嘉树那个桌子的邻桌。
孔嘉树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不打招呼,不说话,只是单纯地吃饭,认真地扒米,一颗一颗数饭粒儿,看着打定了主意不跟这俩人有接触。
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丁睦草草扒了两口,突然开口说道:“你没把这儿烧净,心里不痛快吧?”
这话听在孔嘉树耳朵里,跟没有一样,这孩子只是愣了一下,端着碗的手颤了两颤,就又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饭,那手掌的抖动幅度,如果不是丁睦这双好眼去看,都看不出来。
真不知道这孩子算得上好脾性还是心思重,干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光一直憋在心里,表面上还能显得这么轻松自在。
李保恩说的没错,这孩子是个“干大事的料”。
等等,李保恩?!
电光火石间,丁睦想到一种可能,他没有忽略掉自己的直觉,而是转头试探着开口问他:“李保恩死了十四次了?”
孔嘉树的呼吸频率变了几变,手中抓住的筷子也夹了几次都没能夹住菜,整个人沉浸在一种不自然的兴奋状态中,好像被提及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不过,李保恩死了,的确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那三道是你新添上去的,”丁睦见他这反应,迅速跟着刚刚的推测往下推进,“但是,我们当时动手的时候你根本没看见过,你是怎么……你看见了,是吗?”
孔嘉树看不见,可盯着这个站点的人,制造了这个站点的人,最可能是站长的人,他是看见了的。
如果孔嘉树看见了这些,他是很可能和站长有极大联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孔嘉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收起了所有情绪,冷漠而残忍,和丁睦看见的那个推了小波下楼的人,一模一样。
就是他。
丁睦心里一紧,手下意识一抓,还没刚要碰上孔嘉树的胳膊,就被猛然一掀!
那股劲不小,如果发力的是个成年人,当场就能把丁睦掀翻。
“别碰我!”孔嘉树两只眼睛通红,带着不正常的光,仿佛在两只眼睛里藏了一头凶兽,咆哮着、时刻准备着冲出来撕咬一通,把一切都扯烂、碾碎。
说完这句,他趁丁睦还没反应过来,从桌子底下钻了过去,跑脱了。
那桌子太矮,留出的空隙太小,以致让关毅施展不开,没能在他跑掉之前抓住他。
“跑得太快了。”关毅刚想翻桌子去追,就被丁睦拽住了,他只得放弃。
短短几秒,就让这孩子就奔出了食堂。
“就是他,”丁睦盯着那个方向,“哥,站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