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十六美滋滋地盘算自己日后生了儿子，怎样风光，穿怎样漂亮的衣服，戴怎样好看的首饰。想得她心花怒放，晚饭多吃了好几碗。
那几个人拿了药，十个月后果然都生了儿子。一时间，巷子里的人对这俩婆媳交口称赞，大家都说她们心肠好，还说西域的法子好，生儿子一生一个准儿。
此时正是刚吃完晚饭的时候。婆媳两个人早就收拾停当了。媳妇坐在炕里哄着孩子睡觉，婆婆坐在炕沿，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缝补棉袄。她手里的棉袄有些旧了，但能看出来是好料子做的。
这与叶妈妈的媳妇和儿子当初服用的方法一样。
她从炕上的梨木大柜子里拿出两匹绸缎，塞到叶妈妈手里，一定让她收下。叶妈妈起先假意推辞，后来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叶妈妈拿着两个鸡蛋，悄声推门走了进来。
叶妈妈听到婆婆这样说，心里高兴。她假装哀戚地说道，“我们姨娘心善。没有人比得上她。只是可惜，好人没好报，在将军身边这么多年，没个孩子傍身。”
十六眉开眼笑，说道，“就知道妈妈最疼我。”
叶妈妈回答道，“当然是真的。姨娘难道不知道？当今王后是个西域巫婆，没爹没娘。这个王后的位置，还是她救了大王有功，大王后来赏的。”
叶妈妈说道，“自从府里来了新姨娘，我们姨娘的气性就一天大似一天。前几天还撵了几个丫头出去，最近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不定过几日，我这把老骨头也要被撵出去喽。”
叶妈妈回答说，“好好。”她把两个纸包接过来放进怀里，对婆婆说道，“天色晚了。你们快
十六觉得有道理。然而转念一想，她又犯起愁来。她对叶妈妈说道，“就算这西域的法子真有用，我们上哪儿找去。”
外间是个厨房，除了做饭要用到的台灶锅碗瓢盆，只有一些杂物，并没有像样的地方坐，也没有油灯。里面冰冰冷冷的。两个人搓着手，在稍微有些热乎气的灶边站着说话。
说着，婆婆回里间去了。不一会儿，她就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纸包。她指着纸包的外皮，对叶妈妈说道，“上面有火焰纹的，给你家姨娘用水冲了服下。上面有海水纹的，给将军服下。服下当日同房，包管怀儿子。”
婆婆安慰她道，“撵谁也撵不到你老人家头上。你老人家平日常与我们说，你们姨娘最倚重你。还能有假吗？肯定不舍得让你出去。”
这户人家，大概一年半之前搬到叶家巷。听人说，是一对婆媳带着孙子，从外地来的。
与此同时，叶妈妈敲开了她家巷口的一户人家的门。
平时进进出出她家的人非常多。巷子里街坊好事，特意上门打听，问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之后，回来对其他街坊邻居说，那些上门的人全是来求药的。
婆婆见她坚持，收下了。
婆婆关切地问道，“从来不见你老人家长吁短叹的。这是怎么了？”
叶妈妈看她收下了，心想这事成了一半。她叹气说道，“我在将军府里，在我们姨娘跟前，有什么吃的用的，还能贴补贴补家里。剩下有富余的，还能接济接济巷子里的街坊。唉，可惜府里待不长喽。”
婆婆听到这里，明白了叶妈妈的来意。她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婆媳二人，平日没少受妈妈的接济。我们心里感激。只是日子太穷了，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没有办法报答。妈妈需要药，说一声就完了。药管够。你老人家且在这里等等。”
巷子里几户想要儿子的人家，听到这个说法，动了心思，偷偷上门去拿药。那婆婆是个仗义的人。她说，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能收药钱。全都白送他们了。
她压低声音招呼两人道，“哥儿已经睡了？”
婆婆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她道，“我们外间坐。”
叶妈妈神神秘秘地对十六说道，“我早打听好了，不然怎么敢对姨娘说？姨娘放心，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把西域的法子给姨娘带过来。”
叶妈妈说道，“他有呢。不用理他。你快拿着吧。”
婆婆推辞道，“这么金贵的东西，怎么好意思收。还是留给栓哥儿吧。”栓哥儿是叶妈妈的孙子。当年她媳妇前后生了四个女孩，就是怀不上儿子。家里人急得够呛。她媳妇和儿子两个为了这事儿天天打架。后来叶妈妈从这对婆媳这儿求了药，她媳妇吃了，顺利产下栓哥儿。一家人开心得不得了。
那婆婆死了的儿子原先给人做郎中，偶然得了一个西域法子，能让人怀男孩，百试百灵。
，“真的？”
叶妈妈把鸡蛋塞给婆婆，说道，“今天好不容易得了几个鸡子儿，拿来给哥儿。他人小，遇上荒年跟着大人一起受罪，怪让人心疼的。”
叶妈妈来找的就是这对婆媳。
媳妇点点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拍了拍身旁似乎要被吵醒的小孩。那孩子在母亲的安抚下，翻了个身，睡得更加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