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幼弟坐上赵王的位置。
齐且末感觉到一丝恐怖。
商闵不相信鬼神巫蛊之事，他说，“巫蛊之术与此又有什么联系？”
承钦说，“懂得巫术的人，自然能够辨别这其中的古怪。不知大人您是否注意到两点，一所有王族男性没有活过二十五岁，赵王今年刚好二十五，而突然身患恶疾......二赵国王族所有女性全部平安无事，福寿绵长。”
齐玫和齐珊稍微愣了一下。
商闵说道，“太牵强。”
之后几个人又谈论了什么，齐且末没有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诅咒，暴毙，英年早逝。
在今天晚上以前，死亡对齐且末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他是强盛的赵国的国王，正值盛年，有最出色的医生为他治疗。就算生病，终究是会痊愈的。然而承钦这番话，他第一次感到有某种人力之外的意志主宰着他的生死，他慌乱了。
那天晚上，承钦没能说服齐玫和商闵派人去找红沙女巫救赵王。
第二天，三位医生启程离开商丘。
从那以后，一茬又一茬的医生来商丘给齐且末问诊，却仍然没人治得了赵王的病。眼见齐且末一天天虚弱下去，众人无计可施。此时齐珊再次提出去红沙寻找女巫为大王治病。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商闵下令言台书令言贯，派一名通晓红沙风俗的小侍中和一名侍郎随汤坎手下的沙漠先行队前往西域。
言贯不知道内情。他接到命令的时候忍不住琢磨，去红沙打探消息干嘛？我们要去揍红沙了？揍红沙干啥呢？红沙一直非常友好啊！
红沙部生活在西域沙漠的最东边，相对靠近赵国，民风热情，盛产美酒和玫瑰，与近夏的商贸很频繁。
大家彼此很熟了，请个红沙女巫不是难事。
但未曾想，先行队到达近夏当日得知，三天前，红沙族被西域其他各族围剿，全灭。
先行队无功而返。
此后各方继续暗中为赵王寻找救命良医，但是所有医生的结论都是一样的，治不了。
一个月后，赵王性命危在旦夕，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为防万一，旧王丧仪已经备齐。
各方商议后，新王人选敲定齐且末的二儿子齐稞，商王后的儿子。
就在这个时候，齐珊引荐承钦第二次入宫为齐且末治疗，不同的是，这次一同入宫的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
她叫米娜，红沙部幸存的唯一血脉。她用红沙秘术把齐且末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齐且末得救了。
从生死线边缘回魂的齐且末对巫术的态度变得比较微妙。
赵国人的傲慢让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性命被全能的“母神”掌控。然而冷冰冰的现实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没错，你的性命就是不由自己。
这种微妙的心态反映在他对承钦的态度上，就是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想要信任承钦却觉得如鲠在喉，不想信任又觉得离不了他。
反正就是非常纠结。
这次晨会承钦单独留下来，齐且末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
果然，等到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承钦低声问他道，“陛下，最近您的身体如何？”
“很好。”齐且末回答道。这是常规回答，并非表达自己身体真的很好的意思。
承钦接着问道，“陛下是否时常感到体力不支，头晕目眩？”
体力不支，头晕目眩？齐且末想到方才自己与大臣们开会时的疲惫晕眩。这种感觉最近几个月越来越频繁。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是从未与任何人提起。
齐且末阴沉着脸。
承钦从齐且末阴沉的脸色里做不出任何解读。他揣摩不出齐且末所想，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道，“臣担心陛下的身体。陛下是否记得，当年王后为陛下诊治的时候，提起过诅咒终将复发。”
齐且末心想，他怎么会忘记？这八年来他努力地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然而每当他身体感到一丝丝不适，无论是小小的伤寒，还是嘴里烂了一个溃疡，他都会有一闪而逝的想法，或许他的大限到了，他要死去了。
无论对谁，这样的生活都是一种折磨。
齐且末的骄傲不允许他在折磨中丧气。他不断鞭策自己，多做一些事，再多做一些事，时间正在倒数，说不定哪天他就会倒下。可是未完成的事业还有那么多，西域还没有投降，精钢还没有炼成，北荒还需要开拓，他几个儿子还不成器，大臣们越来越不受控住。他还不能放手。
他的哥哥把这个国家交到他手中，他不能让兄长失望。他要带领赵国越来越好，他要看到赵国王族越来越好。他这个赵王不能白做。
齐且末保持着冰山脸，问承钦说道，“你想说什么？”
承钦说道，“臣觉察最近陛**体有异，十分担忧，所以出言询问陛下。臣的职责就是看顾陛下的身体。如果出言欠妥，还请陛下见谅。”
齐且末内心涌起非常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