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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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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样的问询,解棠自小受到的告诫是一律忽视即可,但解语还跟她说过面对长者是要宽待一些;而解棠感谢他之前提供的消息,并且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好言好语——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回了话,没让聂双周陷入自说自话的尴尬境地:“我是何人无关紧要,聂指挥使只需知晓我无意伤你性命,也无意阻你仕途,只是有些困惑想向聂指挥使请教,就这样——所以还请聂指挥使您等下坦诚一点,毕竟我可不想太过失了礼数,弄得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有道是英雄惜英雄,聂某不敢自大妄言,但也敢说自己终归是为黎民百姓做过事的。那定国公这种忠义之士国之栋梁,自然是欣赏的,记挂一下也是理所当然。”聂双周语调平稳,两条浓眉下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书柜后的那块三角形的暗处,“至于为何不亲自去探望——彼时定国公身亡的消息才刚发出去,滇古那边也才松懈下来;陛下又称国公要静养,为稳定军心才只准了几家人去探望——聂某可不够那个格。”

面罩挡住了诧异神色,在聂双周眼里看来她也只缄默片刻,就淡淡道:“聂指挥使好大的脸啊,也不曾听闻过你与方苍梧交情深厚,怎么突然就腻歪起来了?更何况方苍梧出事已有一年半,戎北离阆中可是不远,聂指挥使贵为大晋皇朝堂堂正二品官,马厩里连匹好马都没有吗?”

    “你是哪一部的?”聂双周脸冲在地上,上半身被自身重量和他后腰上的谢玉玑施加的力死死地压在胸甲里,胸甲上铜制兽头在水磨石砖上打着滑,显出一团又一团的白痕,“手法如此吊诡不入流——是‘戟’部?”

    解棠听了好笑,她慢条斯理地用白布巾拭去细长尖刀上沾溅的药渍——防备着解棠半竹箧子的瓶瓶罐罐在路上被颠得一片狼藉,老管家把那些秘药给她封装得很紧实,逼得她不得不抽出这几日才开始绑在小臂上的小刀来应急……让场面多少有些尴尬——但解棠没多少时候是顾忌气氛这个东西的:“聂指挥使不尊称我为阁下了?”

    她话还未完,屋内突地却莫名一静,像是空中有什么东西猛地压了下来,身处一明一暗不同环境下的两人屏气对视的两眼,宛若在至清的水中两条往来翕忽的鱼——这还不等解棠反应,聂双周就以在他这个年龄难得一见的身手拍桌挺腰暴起,刚还稳当放在桌上的那把佩刀腾空翻起,直挺挺地冲着解棠劈面而来,这把弯长大刀黝黑无光,且因为刀身极沉和浸染的血腥而带起的戾气冷厉赛过寒霜,在逼近解棠面门时让她蓦然生出几分这戾气是要把她肌肤给割破的错觉——

    终于他噤了声也消停下来,硬朗的下颌紧了紧,慢慢偏头盯着一手陶瓶一手小管的解棠蹲下。而这不知名的少年蹲下时因为缺胯袍下摆有一角不小心搭在他的手臂上,还颇有礼貌地道了声歉,放下手中物什把衣裳摆料理好了才复又伸手去拿那陶瓶——

    说着,解棠就放下陶瓶,上身前倾,在谢玉玑的帮助下好歹是不怎么费劲地就将聂双周的眼皮扒开了,也不顾这人眼皮的疯狂睁动,把小管往那里面滴了几滴才罢休——“聂指挥使,不过几个问题而已,只希望指挥使你倾囊相授,最好不要随口扯谎。”

    但有谢玉玑这个加持在侧,更加上解棠在来之前就面面俱到地都做好了应对之策,虽然花了好些时间,但就现在的状况来看,错觉也只能是错觉,解棠那些时间没白白浪费。

    地上那人闻言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眼,身子发狠地往上挣,眼神凶恶得像是要往解棠脸上撕咬下一块肉:“小子你是要弄瞎我的眼吗?”

    大晋的定国公方苍梧,大晋开国功臣方渚之后,一代名将,所立战功无数。死前失节,因其妾与女被掳,故下令撤军,手下兵卒因不忿而刺之,年二十有六,谥恭襄。

    从解棠这个高高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可以见到聂双周的腮帮子紧紧鼓起,想必是咬紧了牙根。而她也没再多想,等要挑开封口而造成的小混乱被处理好,就接着向聂双周背上的那片虚空下令道:“麻烦把他给我翻过来——要抓稳点——他这样不方便我等下动作。”

    “你不是‘戟’部的,也应该不是‘钩’部的人——连定国公其身未殒的事都不知道,你不可能是‘那位’的手下,来自朝中其他人的可能也不大——你是何人?”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解棠脚边上就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而聂双周虽然一直在没停歇地反抗,但也很识相地没高声喊叫,最后他在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压在他躯干中间、让他不得动弹的并非活物或是其他什么,不可触,不可见,却实实在在压住了他。

    而此时解棠已经意识到此处远在异国他乡,负责皇城戒备的聂双周一个顶两个使,平时就事务繁忙,即便今日是他休沐,也难保不会有人过来。所以更应当速战速决,尽早把叶拙的事问个清楚才是:“不了,谢过聂指挥使——”

    她又看了他一眼,丝质面罩下忍不住传出一声轻轻的嗤笑:“聂指挥使,你那一口牙是不想要了吗?”

    “

    说完,他又邀请解棠道:“聂某见阁下并无恶意,何不过来坐下,你我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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