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他把手机放回裤口袋,在家仆的引领下回客院时,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礼物。
六月六,那丫头就成年了。他好像也该准备礼物了。
只是,到时候他该以怎样的身份送出去,这是一个问题。
当然,由这一问题,他又想到了更多的……稍微令他、相当心情微妙的……问题。
白家历来的规矩是白氏女成年之日就是继任家主之时。也就是说,这次白茶生辰,就该正式接手白家了。
但白家又有先成家再立业的规矩。也就是说,白茶成年那天,也是她结婚之日?
才十八岁,就……结婚?法定年龄都还没到。
关键是,如果是人人代指的“那位”结婚也就算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对象骤然变成了白茶……
这下,他真的是难以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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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每隔一年就会对外公布一份未婚夫候选名单。碍于陆白两家将要合作的关系,实际名单上都不会有陆家人。
没有他们,他们自然也就极少讨论。因此,暗地里身为陆家幕僚,杨祁臻所知道的,除了“那位要结婚”外,就只剩下……研究。
每年,他都会拿到那份名单研究,研究今年新增了哪家,落选了哪家,各家关系如何——这份名单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世家合作的风向标。
当然,也有另一重意义——能在名单上出现的人,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对他们能力的肯定。
忽然,他就想起上午做最后准备时,陆皖江对他说的话了,“乌衡,你说是杨退之的可能性有多大?你这位堂哥风月无双,已经连续四年出现在名单上了,还一直排在首位。”
这让他有些头疼,也有些微妙。
一个是他堂兄,一个被他当做小妹,要是真结婚了,以后这关系……
他越想越觉着离谱,干脆拿起手机想给杨祁远发消息,问问他是怎么看的。但点开界面,见上条消息还停留在5月15号那天,又把手机放下了。
酒喝多了,居然会想问他怎么想。
有长安在,他又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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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微阖,有夜风进来。院外的暖意与屋子里的冷气相冲,造就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温凉。
杨祁臻站在那儿,隔了半晌才把窗户关上,随后去隔壁书房拿了张草稿在上面写名字。
是这几年白家对外公布的青年名单,他罗列出了最有可能的几个。
其实最合适的还是崔庭生。
虽说是舅侄关系,但圈子里近亲结婚的不在少数,只要彼此有意愿,南白北崔两家联姻……
后果有点严重,排除。
那第二个是杨祁远。
一个青年才俊,一个妙龄少女,搭配着看起来是挺好,但一个二十九,一个十八,年龄相差太大,真的不合适。而且,杨白两家是世仇,仇人见仇人,分外眼红,估计亲没提成,人会先进医院。
那第三人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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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写一个,他都要把名字划掉,划到最后,看着满张纸上的名字,他叹气。
到底是有私心,他居然觉着除了前头那几个能配得上白茶外,剩下的居然都差点感觉。
但前头这几个,各有各的原因,能被选上的概率极小。
到底会是谁呢?
凌晨两点,杨祁臻钻了牛角尖,还在为这件事纠结得睡不着。
后来他回想起这一日,也一直说是自己醉了,犯糊涂了。
于是白家史书载:
主忧,半夜不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