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这是你教我的，怎么样？水凡溦，我做的好吗？”江泠故意拉长尾音，心满意足的孤芳自赏。
“所以……你带我去问诊，去江华门，引导我调查书生被虐杀真相，让我看到自以为纯净的城池背后的肮脏……千辛万苦隐藏自己九年时光，突然出手暴露自己只不过是想让我得知你中毒真相，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会轻易错过……呵……就连伤疤也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吧！你一步步机关算尽，真的就为了折磨我吗？”
水凡溦竭尽全力地抬起头，江泠看了一眼他布满血丝的眼，躲避了他的视线。突然，水凡溦像闪电般扑向了他，伴着潺潺雨声江泠听到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雁丘……”他一手托起水凡溦的腰一手提剑将那名偷袭的黑衣人拦腰斩断。
“只是皮外伤。”方才还怡然自得的江泠此刻竟显得不知所措。
“这是炼药秘方。”水凡溦从袖口抽出一块绣字的绸缎，塞到江泠托着他的腰的手中。咳嗽了几声说道：“水会泽死便死了……咳……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杀母仇人，他从未对我付出什么，更别提父爱，我与他也算两清。所以……我不恨你……咳……你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江泠按着水凡溦血流不止的肩膀的手颤抖着，水凡溦眼角的那颗朱砂痣因为失血的关系黯然失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泠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说完便将水凡溦放到地上，让他倚靠在树干上。
江泠欲起身，却发现水凡溦拽着他的袖口，奄奄一息，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说：“杀了我，你的毒……”
“放开！”江泠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时，莅临人间的五位神仙均已收工，江泠走到他们身边，驻足，继续迈步前行。
“凡溦哥哥……”云淼拖着他那伤愈不久的身子从雨里奔来。看见血肉模糊的水凡溦，云淼几乎从泥水中爬到水凡溦身边，脱下外袍将他裹住。
“云淼，把你的剑给我！”水凡溦如回光返照般夺走了云淼挂在腰间的剑，径直冲向距离他最近的那名少年。那少年并不知水凡溦是敌是友，一时失神，只听到“啊”一声，那少年右臂被水凡溦削飞了出去。少年滚地呻吟，闻见异声的五人转身，只见水凡溦用剑撑着勉强站立。
“杀了我……江泠……我让你杀了我！”水凡溦咆哮着。
“谁都不准动！水凡溦，我发誓，下次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江泠吼道。
“去把方昱带过来，拆了江华门！”江泠命令道。
“杀了我，杀了……”水凡溦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失去了意识。
戊寅年 春 青萧山
如噩梦般，江泠啃噬着自己的伤疤，他离开水城两年了。
第二日，江泠、方冕、方昱、陈尔稹一道前往土城寻邱子觅。叶苓去找钱昕商讨火星令事宜。
时隔两月，土城一改往日欣欣向荣之态，到处破瓦颓垣、赤地千里，满目荆榛。原本川流不息的街道皆疮痍满目，空无一人，店铺紧闭，鸡犬不闻，两月前的繁荣场景历历在目，江泠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剑柄。
陈尔稹凑到江泠身旁伏在他耳畔说道：“大师兄，两个月前土城暴动，人荒马乱，持续一月之久。”
或许因为街道太萧瑟，声音便像有了回音，方冕恰好听见了陈尔稹的声音，也凑过来说道：“墙外百姓众多，积攒了几百年的仇恨，趁着墙破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便蛊惑人心、煽动是非，让本来求生存的百姓变得凶狠异常，墙内百姓百年来均认为墙外乃异邦蛮人之地，皆为老弱病残，两者的冲突一触即发，到处烧杀抢掠……唉……也是惨。”
方昱听见踢了一脚地上的破斗笠说道：“上个月路旁全是死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我挨个翻了一遍，有被勒死的、饿死的、乱棍打死的、还有……唉……一些女人被凌辱后自杀的……有墙内的、也有墙外的……也没找到子觅那小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