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你要切掉一半的胃啊!而且癌细胞还有可能会继续扩散。”乔慧珍爸爸的声音陡然变得恼怒,“听话,化疗才比较有效。”
“木木,听你爸爸的!你很乖的,听话啊。”
乔慧珍不再看他们,只是抬头看着天花板,用后脑勺撞着枕头。
“可是做化疗,头发会掉啊。”乔慧珍看着他们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请二位先冷静一下,病人现在需要休息环境,你们可以先好好商量一下。”
“对不起,爸爸……”乔慧珍深吸了一口气道,“化疗吧。”
男人的口气却并没有缓和多少,从她的任性一直数落到她的不努力和一无是处,直到乔慧珍的母亲将他拉了出去,门被重重的摔上,将一切嘈杂都隔离了开来。
乔慧珍摸了摸自己长长的头发,忽然探身将相机抱了过来。
黑暗之中,只是听见她的声音轻轻传来。
“大人真的好奇怪,明明是他们说长头发好看,现在又要它们全都掉光。”
“那我在他们的心里,到底是个乖小孩还是个坏小孩呢?”
“……好啦,其实我才不想当个黄脸秃头活着,如果非要这样,我宁愿去死。”
下一段录像的场景陡然一变,像是在什么晚宴上,西装革履与高腰礼裙往来不绝,油光满面与浓妆艳抹,觥筹交错的声音响起,一旁的幕墙上挂着“庆乔家长女成人礼”。
尽是些看上去的“社会成功人士”,彼此之间的客套话一套又一套。
“哎哟,老乔啊,好久不见,您不玩音乐就去玩摄影啦?”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听说你女儿最近子承父业,也开始玩音乐了?听说还上了明音啊?”
“嗨,她那哪儿叫玩啊,正经的钢琴小提琴放着不学,就整天拿着把破吉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乔慧珍的父亲笑道,“小女有如此成绩,还得谢谢张兄提携。”
李辰生眉头跳了跳,八成乔慧珍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成绩跟这些个叔叔伯伯有什么关系。
“哪里的话,你老乔当年可是我们那儿有了名的才子,虎父无犬女!哈哈哈!说起来……怎么不见小乔呢?”
“这小丫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等会儿,我去找找。”
镜头晃了晃,像是在找寻着什么,最终在一个小角落里,对准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穿着碎花洋裙的少女,那是乔慧珍,微微卷着的长发披在身后,她化着淡妆,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竟有了几分颜色,焕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
端着镜头的人走了过去,乔慧珍看见来人,眸色微微的一暗,却仍乖乖的道了一声:“爸爸。”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不开心:“都告诉你几次了,不要化妆,头发也不要披着,不精神,看着也不规矩。”
“对不起。”
“等会儿去给那边那个,李伯伯,敬个酒,不用喝酒,喝个果汁就好,喏,这芒果汁给你。”
乔慧珍接过了那杯芒果汁,愣愣道:“对不起,爸爸,我不喜欢喝芒果汁。”
乔慧珍的爸爸似乎有些不耐烦:“就一杯而已,你觉得恶心那是你心理作用。”
乔慧珍沉默了半晌,随后叹了一口气,望向远方,目光却突然一滞。
“你这在看谁呢?”
“没什么。”乔慧珍道,“把相机给我吧,等会儿我再去敬酒。”
镜头交到了乔慧珍手里,她将相机举了起来,对着在人群之外,那个最出众的人,她一眼就看到她了——
她手上端着一杯红酒,她轻轻摇晃着那杯红酒,让溢出来的酒液滴在她白色的裙摆上,留下淡淡的紫红色。
那是一个染着灰白色头发的女人,她也和她一样,静静的站角落里,就像个游离在人群之外的幽魂。
就像是在夜中的昙花,抬眸的就是花开,纵使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让人为之心头一悸。
是于君知。
这个像昙花一样的女人,对着她轻轻的笑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她轻轻的舔了一下嘴角留下的一滴酒渍。
她也在看她。
“她真好看啊。”乔慧珍喃喃道。
画面一震,乔慧珍猛然转过了身去,她捧着相机对着墙碎碎念道:“我就这样拿着相机对着人家……好奇怪啊……好像偷拍狂一样……”
“但是她真好看啊……”
画面转换,一片模糊的灯火阑珊中,这应该是在车上,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厦闪了过去,那是淮扬大厦,看来这应该是在乔家一家人去淮都旅行的时候。
来自小孩子的咯咯笑声时不时从一旁传来,还伴随着玩具枪的突突声,车窗上倒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乔慧珍却抱着一只黄色的小玩偶,是一只很旧的小黄鸭。
“木木,见到叔叔伯伯们要笑啊,不能老苦着一张脸。”乔慧珍的爸爸说道,“他们对你的病也很关心啊,你的主治医生还是宋叔叔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