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一直能听到歌声。有歌词,但他听不懂。他只能哼出旋律。就旋律就像是玉印上的莲纹一样缭绕与恣扬。
大夫说:“我没有听到过。可能是只有你听见的歌吧。”
大夫又说:“我怀疑每个人来这里都有自己的一把钥匙。歌就是你的钥匙。”
甄宝玉问:“你的钥匙呢?”
大夫亮了亮手里的柳叶刀。
然後他们一起看向那个苍老的妇人。
这是本次任务需要保护的对象,布鲁诺本尊,给大夫救出来了之後,就易容成了老妇人样子,以逃避教廷的耳目。
他手里,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什麽任务线索?
就算他不知道什麽任务,但作为坚持前沿科学知识而被教廷迫害的人士,对於什麽任务啊另一个世界什麽的奇谈怪论接受程度会高一点吧?至少也不会去告密吧?
大夫和甄宝玉是这样期望的。
老妇人形态的布鲁诺听了他们的话,想了一会儿,仰起头,哼起了歌。
当他哼歌的时候——真奇怪,尽管他是老妇人的形态,但如此宁静、从容,几乎到了美丽的程度。以至於甄宝玉想,如果像他这样,似乎老了也并不怎麽可怕。
以至於甄宝玉一时没意识到布鲁诺哼的,是跟他一样的歌。
而且布鲁诺慢慢地将歌词也唱出来了。
“哇,你知道!”那大夫又惊又喜,“那你知道这些话是什麽意思吗?”
布鲁诺摇头:“原是在外勘测时,听吉普赛人唱的。”
吉普赛人听说从前祖上也阔过,後来基业给外族霸占了,害他们流浪出来,渐渐连原来的知识都忘却,只记得一鳞半爪、有时灵有时不灵的,倒还可以蒙蒙人。教廷觉得他们侵犯了教会权威、会滋生异端反逆,对他们很不待见。但凡抓到点错处,就跟异端一样处理了。
布鲁诺身为客观理性的科学家,并不因人废言,听到Jing彩的旋律也不会特意去排斥,然而倒也没有特意去学吉普赛语。
如今看来,似乎有必要找到吉普赛营地,去问一问。
正好那大夫给布鲁诺整的脸容,就是从一个死去的吉普赛老妇人那里借来的人皮面具,而现在教廷有点怀疑“火刑而死的布氏异端”的真实性,派些士兵正寻访探查。大夫就安排布鲁诺出去躲风头,正好找找吉普赛人,甄宝玉身为任务人士,就跟着一起去。大夫还要开门营业,免惹教廷疑心。他唉声叹气的,恨不能与甄宝玉换个身份。]
“不用担心。我会尽力而为的。”甄宝玉安慰他。
那大夫扁了扁嘴,显然觉得这保证没什麽力度,不过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他只是一边准备行路包袱一边反覆叮咛甄宝玉:“千万别让人死!我总感觉只要有人死,我们就会受惩罚。如果再失败,天晓得下一次我们身体要变成什麽样。”
“我省得!”甄宝玉打个寒战,也不敢想像比关小号还可怕会是什麽rou刑。
最好永远不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