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已婚人士约炮。”
见萧睿仍皱着眉，贺景云不自禁抓住了萧睿的手臂，有些急切地解释：“我和他的婚姻纯粹是双方父母利益的交换。的确，我当时是有拒绝的权力，但那时侯……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你了。所以无论什么安排，和什么人结婚，我都觉得无所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睿垂首，沉默地靠坐在桌台上。
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不同于从出生到十岁的十年，它是近乎包含了一个人成长期的时间跨度，足以决定这个人之后一生的走向，对于
萧睿忍不住咬了咬牙。
夏日的傍晚十分漫长，结束的也异常迅速。
“不客气。”
“你——”萧睿皱起眉想告诉他不要做那么傻的事，但贺景云已经向他摆了摆手，坐进了车里。
萧睿的家在十七层，萧睿乘着电梯直达十七楼，往右转个身走上几步就到了家门口。
“路上小心。”萧睿向贺景云挥了挥手，率先转身，准备上楼。
萧睿看向贺景云。
刚踏出一只脚，手臂便被抓住了。
“但你答应我，这次过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不比感情问题简单多少，对手的分毫进退都可能导致局势的最终结果，其中考验的，便是双方的敏锐和果断。
到了家里，他打开灯，放下包，先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打开瓶盖灌了几口。
但贺景云没有动，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只是渐渐扬起一个笑，一改刚才的慌张，重新温和坚定下来。
舍本逐末是商人大忌。
贺景云开始后退，边走边笑道:“还记得我们学校门口的早点铺吗？它一直在。”他走到车边打开车门，“我记得你最喜欢里面的鲜肉笋丁烧卖。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里等你。”
贺景云隐约感受到了萧睿的让步，于是原本只是从心而起的追逐便有了些许把握。
有些人的温柔就像狩猎的毒蛇，缓慢而从容地搅紧被死死缠绕的猎物，毒液从猎物的颈部蔓延全身，混沌的大脑迷醉在致命的危险里，最终失去赖以为生的氧气。
贺景云注入他身体的毒，在分离的十年中，始终隐匿在他的血液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肆意反扑。
现在的天空已成墨蓝色，小区里的路灯分立，将地面上两人的影子拉成了长线。
萧睿皱起眉，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但这么多年，我习惯了当一号。我早上说过了，我们型号不符。”
混混沌沌地活到了二十多岁，萧睿早就认为自己的生活已如死水，性欲来时能泛起些波澜，匆匆消灭后，波面便又恢复平静。
萧睿却觉得跋涉了许久，口干舌燥。
萧睿望向贺景云，浅笑着等待贺景云的自行离去。
到了萧睿家楼下，贺景云陪着萧睿去确认了那辆堵路的车已经自行开走，而后一起走回楼下。
时间静滞许久，终于，贺景云开口。
贺景云缓缓放轻了自己的力道，但坚持道：“我是认真的。”
闻言，贺景云反倒松了一口气。他拿出手机，翻出来之前就准备好的照片，展示给萧睿看。
“今天麻烦你了。”萧睿真诚道，“多谢。”
萧睿他们离开粥馆的时候，天空还是浅淡的蓝色，而在车厢里，萧睿眼看着那抹蓝逐渐变深，蔚蓝色被大片暖红色晕染，一起向深色追去。
贺景云没有在意他的拒绝，他看了看手表，现在离他们吃完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问：“胃好点了吗？”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萧睿挣了挣自己被抓住的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萧睿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收起情绪，展开一个略带轻佻的笑。
他转过身，笑了笑。
萧睿甩了甩，对方不放，抓得更紧了。
“如果你只是想——”萧睿斟酌了一下用词，“for one night。那就跟我上楼吧。”
萧睿还不知道，自己对于贺景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要是你，我都可以。”贺景云这样说。
贺景云对于他的提议有些惊讶，而后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我已经离婚了，这是离婚协议书。”
全程用时不过七分钟。
萧睿无奈：“你家应该很远吧，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有车，不需要人接送。”
萧睿有些想笑，却没说什么，只是顺势抽出了手，插进了裤袋里。
萧睿不想说话，贺景云也没有发声，于是一路上只剩下窗缝间呼啸而过的风声。
萧睿皱起眉。
萧睿拂下他的手，面上是不为所动的略显轻浮的笑。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声音有些沙哑。
贺景云的眼神始终柔和，“我明天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