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一笑:也就是十多年前的手艺。不过这个东西,又硬朗,又有些尘土气,黑黢黢又杂驳的也不像墨玉倒是有些胶感。我看,
沈欣、沈航凝神听着。怕便是长白山底下产的一种稀有石头做的,人称火葡萄,乃是地中岩火喷涌到外、又遇雪水冷凝而成。有硕大者可达灯笼模样,当然小尺寸的多见些。方才那炉子便怕是用那灯笼大小的火葡萄雕的。我看是近人珍重陪殓之物,被歹人挖了出来,流落到市面上了。
沈欣半晌才说:姑父,那么,方才那博山炉可是珍奇之物?
孙老爷道:我家尚且没这么大的。
沈欣猛然站了起来:弟弟,这炉子我不卖了!
沈航方才也是听傻了,闻言马上道:哥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欣脸都红了:我折腾这些劳什子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能入姑父法眼的,你无论如何也得还给了我!
沈航也舍不得那东西,看了看忧心如焚的孟之羽,道:我这是给孟妹妹买的,准备给她定亲所用,你何忍?
孟之羽闻言,脸上羞得通红的,站起来便小步走了出去。见孟之羽跑远了,沈欣才冷冷地道:你何必用妹妹做借口?再说这样珍稀的玩意儿,你舍得随了她到了夫家去?
沈航也不客气。云定喜欢,我不会放手的。
二人吵了个面红耳热,最后沈欣转头看着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宁凤山:宁公子,你来评评,有这样做弟弟的?
宁凤山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众人中间去。本朝律法有定,凡大宗买卖均需要立契为证,双方画押为据。此炉价格不菲,且契约未成看来还是要贵兄弟妥善商讨为上只不过只依据孙老爷所言便定此炉价值,恐怕草率了一些?
沈欣瞟着他:宁公子你你不知我姑父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孙老爷,哼道:别说是钟离、徽地最具眼光的藏家,便是全国、全中土域外,都无人可比肩!
原来如此?宁凤山向孙老爷行了一礼。
藏品之丰富、学识之渊博,怕是无人能及我姑父。沈欣得意洋洋地道。
你们小孩子真是孙老爷到底是受不了,皱着眉站了起来,大步要走。沈欣拦也拦不住。
后生倒是有一事忖度,希望孙老爷解惑。宁凤山缓缓道。孙老爷器宇轩昂,俊朗不凡,双目璀璨如明星、肤色如蜜糖秾丽,恐怕并非中原人士;加之家财万贯、学识渊博,藏鉴渊薮,只怕出身也是不凡之辈。
孙老爷慢慢转身过来,棕绿色的双眸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厅里安静异常。
从域外到了中原、资财丰厚、学识过人、容貌出众者,数十年以来,唯数十年前某王之王妃一支。孙老爷,此言对否?
孙老爷脸上抖了一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到浓浓的夜色里去。
沈欣已是气得满脸通红,追出去了一会儿,又败兴而回,扑过去拽起宁凤山衣襟便吼起来:哪里来的臭家伙,胡说什么!便厮打起来。
沈航见二人打得难解难分,忙去拉架:哥哥,哥哥!别打了!宁公子是朝廷命官,打不得!打不得!
沈欣红着眼推开了沈航:好个沈航,吃里扒外,联合外人来谋我财宝,还要威胁我家姑父?
沈航不知道哪里触了他逆鳞,气得也一拳挥过去:你要下牢,别拉着我去!你打的可是乃是当今翰林,宁凤山大人!宁大人来徽地视察编撰刑律案典,你倒好,这会儿就要做案典上殴朝廷命官的典型么!
沈欣停了,打量着宁凤山。宁凤山气质出众,他原便猜度不是凡品,不料竟是京官。然姑父他转念一想,便只得重重叹气道:表弟说的是,为兄鲁莽了。
宁凤山一笑:你们二人这个香炉之争倒是可以在典里写写,也是典型案子。
沈航见他放了软话,忙打圆场:哥,咱们先安排宁大人好生休憩养伤,好大一场误会!不然便是千谢万谢,也谢不了你的罪!
沈欣也清醒了下来,亲自安排了宁凤山的寝食、又请了钟离最好的医师来看;宁凤山这山东大汉子没有什么大碍,也不与此二人多言,闭门休息去。临闭门前,还请人要来了纸笔。
书房里只沈欣、沈航二人,沈航看着沈欣坐得木头一样,脸上渐渐泛青,便道:放心,哥哥,宁大人胸襟广阔
你懂什么?沈欣无奈地看了看他,眼神竟有几分绝望。无言片刻,沈欣指了指门:把门关上了。
孟之羽在小院子里踱步好一会儿,身子早冷得不行;加上又没吃没喝,差点儿便眼冒金星。正在摇摇欲坠时,一个温暖的身躯接住了她。
静哥哥?
姑娘,天寒,当心着凉,到屋里去吧。原是个高大健壮、慈眉善目的娘姨。孟之羽被扶着到了个温暖的房间去。
小房间虽小而简单,但是温馨素雅。那娘姨悄声道:没得令给姑娘准备房间,便斗胆请姑娘来此歇歇。这儿隔壁是我们主子的房间,这里的香、陈设和隔壁都是一样,给姑娘来歇歇最合适。片刻便端来了一碗蛋花醪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