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视云韵为亲人、主人,只要是她的命令,云湛从来都没有二话。
乖巧的上前为云韵捏肩揉臂,氤氲的浴室里又安静了下来,只剩偶尔扬起的划水声。
云湛看着浴池里的花瓣,那样的红,偶尔一个随水波漂来,沾在了云韵白如凝脂的肌肤上。
原本充满诱惑的一幕,云湛却觉得格外扎眼,一幕幕琐碎的画面又重现眼前。
云湛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但才来到这个世界七年。
云湛记得自己是死了的,生前叫戴湛,是古代武道世家的千金。
戴湛从小习武,虽身为女儿身,但刀枪捡钱斧钺钩叉样样Jing通,一点也不像出身权贵的大小姐。戴家祖辈历代辅佐着皇上南北征战,打下了大片的江山,佳绩显赫,名士豪将层出不穷。
后来东窗事发,皇上被刺,江山易主,政权更变,朝廷倒了,天下大乱。
新皇帝同曾同戴家军多次交战,对戴家恨之入骨,一纸圣令要灭了戴家家门。
戴湛的父亲戴天傲以家族族长的身份命令,全家不得抗旨,不得反击。
“我们戴家,一生只为辅佐皇上,绝无二心!如今皇上被刺,有小人要我戴家老小的性命,罢,牺牲我戴家小,醒天下人大!就让我们随先帝去吧!”
戴家众人在庭院中排列成方阵,双手背后,抬头挺胸的迎接前来灭门的官兵。
戴湛站在最末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被一个个无情的大刀拦腰截断,被狂乱的马蹄踏成rou泥,被叛军官兵狞笑着劈开头颅。。。。
戴湛悲痛欲绝,瞠目欲裂,她怒吼着:“什么牺牲我小,醒天下大!
我不要什么狗屁天下,去他的天下人!
皇上死了,这天下也不是我们当年打下的天下了!
为何还要守那狗屁圣旨!我戴湛要你们这群狗东西知道,我戴家的门,不是你们说灭就灭的!”
戴湛深得戴氏绝学的造诣,武功盖世,箭法更是百步穿杨。
她手持一弓一长刀,冲出了重兵重围,在毫无防备的军队中大开杀戒。
这一战,直至天明。
那一夜,血水染红了山脚下的河流,原本青葱的草地被血水和碎rou凝的乌黑粘稠,冲天的血腥味让邻村的人们都一阵阵作呕。
那一晚,戴湛杀了三千兵马,其中还包括听到动静后赶来的县城官兵,仅凭一弓,一刀,一人!
天亮时,戴湛一把火把戴家的老宅烧了,她不想日后有他人进入这里,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家人们死后还要被尸蛆啃食。
在混着尸体焦糊味的冲天火光中,戴湛一身血衣,残破的身躯耸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如疯如魔,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神修罗。
原本持刀的右手早已不知去向,那柄被血ye染成黑色的长刀,被用破布强行绑在了早已露骨的手臂上。
弓被拉断了,拉弓的左手也只剩下食指和无名指,其余的都同那空荡荡的右腿一样,不是马蹄踏烂成了烂泥,就是被敌人的长刀砍断了。射穿胸腹的三只箭翎支棱着戴湛的身体,直挺挺的,让她弯不下腰来。
戴湛随手丢了用两个指头抓着的旗帜,那是最后从旗杆上取下来的禁卫军军旗。
用断指处的鲜血在石壁上书下几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破山河亡,戴,不负君。
戴湛喃喃的念着,踉跄着来到山崖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间地狱,兀自坠下了山崖。。。。。。
无意间陷入心魔的云湛逐渐失控,手下力度骤然大,斗气也紊乱起来。
云韵眉头皱了皱,自是察觉了云湛的不对劲。
“湛儿?”没有回应,却是感到肩上吃痛,当下顾不得自己正赤身裸体,立即起身,一掌拍在云湛心门,另一手结印,斗气翻涌,口中爆呵:“醒!”
云湛浑身颤抖着,眼中密布的血丝逐渐退去,汗如雨下,浸shi了一大片衣衫,全身无力的就要瘫软在地。
云韵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了云湛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看着云湛无神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云韵不禁松了一口气。
“湛儿?”听到这声轻唤,云湛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
头一偏看到云韵裸露在外的雪白香肩上,有两道泛红的指印,当下跪倒在地。“云湛知错,请师父责罚!”
云韵看着云湛,叹了口气。
自己这徒儿对谁都温柔亲切,唯独对自己这当师父的不苟言笑。
“起来吧”见云湛仍像块石头一样跪着没动,云韵知道若是不让其干点什么,今天怕是起不来了。
“给为师更衣吧。”“是”云湛从纳戒中取出一条浴巾,起身给云韵披上,随即转身去里间拿换洗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