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远抢救室,正是一团混乱的忙碌,一个移动床接着一个移动床往里推,总值班大呼头疼。
看到王晞的脾气这么横,这群人更来气了,“你这丫头说说清楚,是谁耍横!她把我家老太太气得命都快没了,我说没皮没脸还说错了吗!?”
护士小张看到许临,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舒出口气,虽然前不久才给许临起了个新外号“冷面王”。
急诊科副主任正积极组织医护人员参与心脏复苏急救,患者太年轻,和丈夫新婚不久,正打算受孕,这样即将绽放的生命如果没了实在可惜。
和医生交谈完,三人看见了等在一旁的俞晨,怒目圆睁走过来,朝俞晨嚷道:“你就是给猫看病的那个医生吧!你知道那只猫对老太太有多么重要吗!?你们这些要钱不要脸的,害得我家老太太都快一口气喘不上来了!负责!这件事儿你必须得拿出个态度。支架的钱你最起码得出一半!”
许临配合ECMO团队,立即以娴熟而迅速的手法外科置管,从切皮、游离血管、置入导丝、置入插管、连接ECMO、启动ECMO,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体外循环技师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机器预冲,人工心肺转流系统很快建立。
此时,距离患者心脏骤停已经将近一个小时。
值负责的副主任杜虎,那时邢建国在外出差,杜虎也拿不定主意,就这样在犹豫中,家属从收费处到住院部再到杜虎的办公室跑了几个来回,病人在这来来回回的耽误中,心脏骤停去世了。
“关于先交钱还是先看病这个事情,公众也存在很多争议,我们很理解你们家属的心情,可是杜主任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都是按照医院的规定来做的,我们医生也是普通人,不可能说每次手术都要为家属去补贴手术费,我们微薄的收入也补贴不起。”邢建国坐在哭泣的家属面前,推心置腹,耐心说理。
王晞呆在店铺监督工人装修,接到韦硕的电话,对众人打了声招呼,拿起包急匆匆离开。
“许主任,急诊室那边让我们作一下准备,一个二十九岁的女患者因为感冒后心悸就诊,在等门诊的时候就不行了,送到急救室已经心跳骤停,急诊那边说要用到ECPR (体外心肺复苏),让我们这边赶快派人过去。”
“这件事情她有什么责任!是老太太自己心脏病犯了,你们别在这儿耍横啊,跟你说我们不是好惹的!”
许临
俞晨焦急地等在抢救室外,在诊所晕倒的老太太患有糖尿病和冠心病,一直没有做支架,急诊心率已经180多,短暂苏醒后呕吐,呼吸急促再度昏迷,麻醉医师正在插管。
“你们医院咋这么狠心哩?我儿子才二十五岁啊,正是给家里挣钱的时候,就这样走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应该跟谁算呀…”头发花白的老母亲说着说着,又伤心地哭起来。
迅速赶来的麻醉科医师第一时间建立人工气道,予以机械通气。
一旁的王晞“北京娃”的暴脾气被这堆人点燃,本来也不至于这么燃,问题是俞晨这段时间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
王晞回怼,“你们这种跟大街上那些要钱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呀?你们这叫讹诈!”
包工头和工友带着筹的钱赶到医院时,为时已晚。
……
心外这次派出四名医护人员,邢东起作为心内医师也及时赶到,轮流上阵,给予患者持续的胸外按压,建立了四十多分钟的CPR,患者心跳仍然不能恢复。
老人知春里的侄子很快赶到医院,还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急诊医生赶紧和他们交谈,让他们补签同意书,老太太的心率已经降了下来,医生建议去心内科装支架。
邢建国没有再说话,安静倾听她的哭泣和低语。
韦硕急着回诊所应付其他客人,又不放心此时的俞晨,只能让王晞赶紧来医院。
死者是山东通县人,还是单身,父母、两个年幼的弟弟、大姨、小姨、叔叔婶婶挤满了心外的调解室。
“别着急…”王晞俯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CPR团队立即决定启动ECPR程序。许临和吴韩赶到,消毒铺单加上和家属谈话又花掉了二十多分钟,此时患者心跳仍然没有恢复。
……
因为要采用麻醉后电击,需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急诊从老太太的burberry格子包里翻出她的手机,掰开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试解指纹开锁,终于打开手机,却发现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两个名字,一个“外孙”,一个“侄子”,先打电话给外孙,打不通,又打电话给侄子,电话终于有人接了,还好侄子就住在知春里,很快可以赶过来。
俞晨蹲在抢救室门外的墙角,双手交叉六神无主。
侄子被气极,伸手推了一把王晞,王晞不带怕地上前回击,俞晨阻拦,没想到被他两个儿子揪住肩膀上的衣服,拨浪鼓一样地把她一前一后晃荡,骂道:“臭娘们儿,你们这次别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