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县令极为慷慨大方,足足给了苏家赏金三倍的钱。这也难怪,琴川鱼米之乡,矿藏丰富,民风朴实,商旅来往不绝,这样再不富庶那实在是天理难容了。
谢绝了县令的邀请,我来到苏家,屠苏却一直没见回来。我只得压下心中不安同苏文的父母闲话,直到天快黑了他才跟着苏家的家丁进来,我一眼就注意到焚寂不见了。
好不容易谢绝了苏家留宴的邀请。出了苏家门,我忙问他:“焚寂呢?”
屠苏面颊上似是起了一层粉红色薄雾,但他自己没意识到,只是有些含糊地说:“路经瀑布,被一少女抢走了。”
“少女?抢走焚寂?这怎么回事?”我瞪大眼睛,竭力压制声音里的兴奋猥琐。脸红哎!真的是脸红!卧槽屠苏脸红了!
哎等等!好像这一段是屠苏撞见风晴雪洗澡,结果被她抢走焚寂吧?难怪啊!
“……你回来琴川后,可曾在路上见到一个与你差不多高,身着蓝色南疆服饰的少女?是她抢走了焚寂。”屠苏烦躁地闭上眼。
重点不应该在你看了人家姑娘洗澡么?我可不打算放过他:“没有见过——你还没告诉我焚寂怎么被抢的呢!”
屠苏没有回答。他的眉毛眼睛兀的拧在了一起,整张脸变得惨白,身体喝醉了酒一般摇晃。我吓了一跳,一把扶住他:“你怎么啦?”
“我……头痛……欲裂……”他抬起右手捂住额头,咬牙说着,身体一歪几乎就要跪地上。他煞气发作了?这时候?!我再不敢有一分调侃他的心思,抬起他胳膊架在我肩上,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立即施用传送术法,直接传回了客栈门口。平日在城镇里我根本不用这术法,只因它样式太诡异,常常吓到普通百姓引来麻烦。今天情况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一众百姓惊疑恐惧的眼神中,我撑着屠苏上了二楼。他神志还算清醒,口中还说:“焚寂……”
“焚你妹的寂,给老娘闭嘴。”这是自从我遇见屠苏以来,第一次遇到他因煞气发作痛苦到连动都动不了的地步。我一脚踹开他房间的门,小心扶他先坐到床上,赶紧绕到另一边,一点点抬着他的肩,把他的头轻轻放到了枕头上。
头沾到枕头那一瞬,他闷哼了一声。屠苏一向极能隐忍,能使他叫痛,那得是多难受!我把他的腿搬到床上,心里越发懊悔刚才又是闹他又是对他太凶。我抱住他的脚脱他的靴子,放柔声音:“来……躺好。”
他眯着眼瞅我的动作:“你……不必……”
“别说话了。放松,凝神,静气,我马上想办法助你平复。”
我把他的靴子摆好,用水系法术净了手,以右手食中二指抵住他的百会xue,将灵力缓缓注入帮他舒缓神经,以减轻他的痛苦。然而这方法只能救急,我与他灵力性质完全不同,注入更多只会害了他,所以原本屠苏都是自己运行我教他那份清心法诀。可他现在这样,保持一分清醒几乎就耗尽了所有力气,我又如何要求他自行运功?
印象中只有风晴雪能抑制他体内煞气,唯有快些找到她方为上策。
这时屠苏的眉头舒缓了一些,呼吸也松了许多,似乎是煞气发作那一阵过去了。我忙问他:“怎么样?好些了没?要不要喝点水?”
“唔。”他闭着眼迷蒙地点点头。我赶紧停止注入灵力,自他发间抽开手指,居然甩下好几滴汗,给他喂水时握茶碗都发滑。快到夜里了,他这骤出一身汗,心神松了睡过去,晾着只怕是要生病。
我打定主意去寻风晴雪,只得从客栈橱子里找了床被子先给他盖上,拍拍他的肩叫醒他。屠苏虚弱地睁开眼,我叮嘱道:“桌子上有水,过会儿我让小二把饭菜放到我房里盖好了,你醒了要是能活动,就直接去拿便是——不准不吃!更不准乱跑!我去寻那少女和焚寂,你好好休息,等我把人带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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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客栈,我十分茫然,不知该往南还是往北,想了想觉得南边灯会快开始了,可能性高些,便转向南方。
阿翔也真是!既然它没和屠苏一起回来,怕是早被派出去寻人了,从屠苏吩咐他找开始到现在,它按理说既然见过她的长相,怎么找她这么久都找不到?这次以后必须扣它两天五花rou让它长长记性!
天才稍微擦黑,已经有人按捺不住跑到灯会上来了。尽头的绣楼下围了好多人,有一五大三粗的老妇人正指挥着一群家丁上蹿下跳地挂喜庆东西,路上行人说是因为孙家小姐要抛绣球;过了桥,炫目的灯火被我撇在了身后,我来到了琴川西面。此处全是住房,只有少量人家亮着灯,大部分人家还是借天的余晖,能省一分油钱是一分。巷子很黑,偶尔有老人搬了个板凳坐家门口,摇着蒲扇闲话。这么多人,我挨个看过去,就是没有一个符合风晴雪特征的。搜寻了半天记忆池,硬是找不到一个寻人用的法术。不是说回忆起来需要契机吗?这就是契机!你给我反应!
经过关帝庙,正胡思乱想着,我忽然感觉气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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