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灌木丛有着良好的隐蔽作用。
透过枝繁错落的密林,王瑞源和阿朱那看到了空地上那场几近收官的残酷屠杀。
——不对,这并不应该仅称之为屠杀,这远比屠杀来的还要残忍,来的更加恶略。
男人们已经放下充斥着硝烟味儿的猎枪转手拿起匕首,倒在地上的灰熊却还在微弱的挣扎,他们像屠夫一样在它的身上飞舞着刀子,从它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血水流出,但那并不足以致命,却也足够让它失去力气,让它疼痛嘶吼。熊胆,熊掌,男人们一点点肢解着身下的动物,一点点从它身上取走那些可以换来金钱的物件,直到它再也发不出哀嚎,直到它徒留一地皮囊。
而王瑞源他们出现的时候,男人们正在“逗弄”被灰熊紧紧护在身下的一只熊崽儿。他们用脚掌把它从这头踢到那头,就好像把这里设定成了一个宽阔的足球场,脚下的则只是一个橡胶制品,毫无生命迹象。
就算是生命走到了终点,那只小山般的灰熊依旧睁着乌黑的眼睛注视着在它眼前上演的一幕,王瑞源猜想那被血丝糊满的熊眼中应该是有仇恨的光束在闪动
弱rou强食的自然法则放在哪里都没错。人们有种种理由可以杀死一只动物甚至是一个人,但是如果把凌虐较之自己弱小的生命当做是种乐趣,那便该是种难以饶恕的罪恶。
***
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那四个玩得依旧兴致盎然的男人停下了动作。
“朋友,哪条道上的?”为首的男人上身只穿了件开衫的马甲,满脸的戾气,话说的却很是客气,只不过在这里最长见的,男人口中的“朋友”,只有两种,要么是毒贩要么就是偷猎者。
朋友?闻言,王瑞源顿觉心里一阵反胃。
“快把那小熊仔放了。”还没等王瑞源说话,阿朱那就用他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嚷了一嗓子,跟着便举起了手中的猎枪,直指对面带头的男人。
苗族人崇尚自然,信仰万物有灵,崇敬鬼神与图腾,对于他们来说大自然的赠予是不容亵渎的,而男人种种的残暴行为显然违背了他们纯粹的信仰。
“有话好好说,干嘛那么大的火气?”那人看似无谓的转头对身后的三人笑了笑,手却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袋。
此刻王瑞源也不知道他是该感谢阿朱那先发制人举枪作势的明智之举还是该吐槽他的鲁莽妄动。对于王瑞源来说这种枪杆子对着枪杆子的事儿真是此生经历的头一遭(替供玉修挡枪的那次不算,因为最后他直接眼前发黑的晕过去了),所以到底该做出何种判断至于他而言还真是有些难度,更何况看着那灰熊的下场,王瑞源觉得对于他们两个,对面这四个人……怕是也没什么是做不出的。
王瑞源现在脑子一团乱,本以为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不知要如何应对,可就在看到对面那几人的手同时在摸腰侧的枪时,出于本能他的身体已经迅速给出了反应,王瑞源高举枪身率先在几人脚下的草地上开了一枪,同时说道:“不许动。”
对面的四个男人摊了摊手,慢慢把手撤了回来。
“如果朋友也想分杯羹,我们不介意把这几天的收获都拱手相让。”
“呸!”阿朱那吐了口口水,用着蹩脚的普通话说道:“谁要你们这群畜生的东西。我要把你们统统送进警察局!”在前不久,一群偷猎者就曾经射杀了他们林队中的一个兄弟,人现在还没有抓住。
闻言,对面几人的面相明显一变,前面的男人开口道:“原来是林队的看护!”
这些偷猎者,过手的珍惜动物不胜枚举,如果进了监狱,很可能面临的就是终身监禁,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杀人他们也是在所不惜的又或者其实杀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对他们来说都没大的差别。
对望一眼,那四人却在此时忽然变得有恃毋恐起来,甚至噙着恶略的笑脸慢悠悠地一屁股做到了充满血迹脏污的土地上。
“给我起来!”阿朱那显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与之前的沉稳持重相比此刻的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急躁。
“怎么?你还敢真的开枪吗?”前面领头的男人嗤笑一声,后面的几人纷纷跟着大笑起来。
“对,我是不能轻易开枪,但我可以揍你们!”阿朱那毕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苗族小伙子,听对方一副自己完全不能把他们怎样的语调,收起手中的枪直接就走了过去。
“阿朱那!”王瑞源叫了声。
阿朱那的步伐顿了下,回头道:“没关系,你拿好枪。”
拿好枪?知道他们的意图你还犯傻?!这明晃晃的就是想要激怒你。轻叹一声,王瑞源却只是点了点头,他承认,这群人确实让人恨得牙痒痒。
大步流星走过去的阿朱那直接就把那处处充满挑衅意味的领头儿人从地上拎了起来,“上次就是你们对不对?那伙人也是四个!”拽着男人的脖领子,阿朱那直接就在对方的肚子上来了一拳,那力道用的十足十,男人跟着“哇”的一声,口水都齐齐喷了出来。